第139章 書拿反了
沈棠寧從廚房出來,正想去瞧瞧池宴那邊結束沒有,誰料恰好碰見池景玉從書房出來。
她本想當作沒看見,不料對方瞧見了她,率先一步開了口:「棠寧。」
聽到這稱呼,沈棠寧便擰了擰眉,心裡掠過一陣厭惡。
她和池景玉的關係似乎沒那麼親近吧?
她神色不冷不淡提醒:「世子應當喚我一聲弟妹,下回可別叫錯了。」
這話無異於往池景玉心尖戳刀子,他本就對沈棠寧另嫁他人的事實接受不能,她偏偏還要提醒他。
他眸中情緒難明,不錯眼地盯著她瞧:「嫁給池宴,你就真的甘心嗎?」
沈棠寧扯了扯唇角:「甘不甘心另說。」
不待池景玉鬆口氣,她語氣閑適,「反正日子過得挺開心的。」
沒有人來討嫌的話就更好了。
後者眼裡驟然閃過一絲陰霾,為什麼會是這樣?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
明明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沈棠寧眼神古怪瞧了眼池景玉:「世子,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池景玉眉眼一松,正要說話,就見她眼裡露出防備之色:「那三萬兩可是你自願給我的,你就是反悔,進了我口袋的銀子,我也不可能再還回去!」
給出去的東西還要臉要回來?
她還真是低估了池景玉不要臉的程度!
「……」
聽到這話,池景玉心頭頓時一梗。
眼前的人分明還是熟悉的眉眼,神色卻透著陌生。
又或者說,他根本從來沒有了解過沈棠寧。
「我不是來問你要銀子的。」池景玉艱難地扯了扯唇,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覆在他鴉黑的眼睫,將他的身影襯得格外寂寥。
他眼尾泛著紅,嘴唇動了動,似是傷心欲絕,「在你眼裡,我便是這樣的人?」
沈棠寧認真端詳片刻,點了點頭:「不是就好,既然如此,那慢走不送。」
說完,她當真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天這麼冷,在屋外站著怪凍手的,跟傻子一樣。
池景玉沒料到她竟真如此絕情,瞳孔一緊叫住她:「棠寧!我們真的再無可能了嗎?」
沈棠寧緩緩轉身,眼神意味不明:「世子真是貴人多忘事,三萬兩白銀,你我恩怨全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池景玉眉眼掠過一抹痛色,深邃的眼眸望著她,語氣篤定:「你恨我?」
沈棠寧扯起唇角:「你知道就好。」
說罷,她再也沒有一絲留戀,朝屋裡走去。
池景玉如釋重負肩膀鬆懈了下來,晦暗的眼眸劃過一道亮光。
愛與恨是分不開的,有恨,說明她對自己還有情。
……
沈棠寧一進屋,池宴便立馬坐直了身子,故作淡定。
她有些狐疑地望過去:「你在幹什麼?」
他聳了聳肩,語氣鎮定:「看不出來嗎?看書啊!」
沈棠寧挑了挑眉,指了指他手裡的書:「可是你書拿反了。」
池宴下意識垂頭一看:「……」
果然。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迅速漲紅:「我最近……在練習倒著看書,怎麼樣,是不是很驚訝?」
沈棠寧眼神耐人尋味:「確實。」
她也沒拆穿他,走到一邊坐下:「食材我都讓廚房準備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包餃子?」
「這個不急。」池宴抿了抿唇,拐彎抹角地試探,「你就不好奇我和池景玉聊了什麼?」
「不好奇啊。」沈棠寧垂下眼,眼底掠過一抹心虛。
反正遲早都會知道。
她清了清嗓子,「肉餡都做好了,所以咱們什麼時候包?」
池宴神情故作不經意:「池景玉方才和你說了什麼?」
風雪太大,除了池景玉吼的那幾句,他都沒怎麼聽清!
兩人談話牛頭不對馬嘴。
沈棠寧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麼好奇?」
池宴仰倒回去,不自然地左顧右盼:「也就一點點吧。」
她輕笑一聲:「她跟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我沒理他。」她頓了頓,聲調不疾不徐,「我懷疑他是想問我要回那三萬兩。」
池宴:「……」
嘶,這個腦迴路,不得不說還挺清奇……
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沒錯,準是這樣!我就說呢,他吞吞吐吐的是為了什麼,原來是因為這個!啐,簡直是厚顏無恥!」
他鬆了口氣,可又沒完全松,不上不下的,滋味十分微妙。
沈棠寧瞧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她微微垂了眼簾,眸光若有所思:
池景玉方才那番話著實是不對勁,前段時間才恨不得與她老死不相往來,這不過才幾天,態度轉變這麼大?
不排除他腦子壞掉的可能,但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妙。
池景玉自詡清高,逢場作戲這樣的事他不屑於做。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很快,沈棠寧從元昭嘴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包括池景玉和池宴說的那些話,她聽後既震驚又憤慨,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心底那個微妙的猜測也不由浮上腦海——
池景玉他該不會……也重生了吧?
沈棠寧並不確定,但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便止不住。
仔細想想不無可能,她都能重生,池景玉為什麼不能呢?
沈棠寧眸色暗了暗,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還是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這樣一來,她也知道了池宴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是為的哪般,沈棠寧又好氣又好笑。
……
包餃子的時候,池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沈棠寧看了眼他手裡慘不忍睹的餃子,輕咳一聲:「你是想和我比比誰包的更醜嗎?」
池宴驚覺回神,神色有幾分訕訕:「沒注意。」他盯著餃子,神情鬱結,「雖然醜了點,但餡是好的,湊合湊合也能吃,你說是不是?」
沈棠寧看他一眼,她怎麼覺著他這話另有深意呢?
她輕輕彎唇,隨手捏了個更醜的餃子:「沒關係,咱們半斤八兩,我又不會嫌棄你。」
頓了頓,她眸光飄遠,聲音很輕,「我沒有重蹈覆轍的習慣,有些事情經歷一次就足夠讓人刻骨銘心。」
池宴眉眼怔怔,心情不錯地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