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帝王,後妃
話未說完,姬無淵又「不經意「地皺了皺眉,手中的湯碗也微微傾斜,好似端不穩了。
江晚棠見狀,忙接過他手中的湯碗,道:「讓臣妾來吧。」
說罷,她舀起一勺湯,輕輕吹了吹,遞到了姬無淵唇邊。
雖然她的態度始終冷淡,但至少比起之前的針鋒相對要好多了。
姬無淵眸色深深的看著她,隨後張嘴喝下了她遞過來的湯。
在江晚棠收回手的一瞬,姬無淵擡眸瞧見了她手腕上有一塊通紅的傷痕。
他的目光驟然一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到了眼前。
姬無淵的動作很快,江晚棠猝不及防。
他擡手掀開了她的衣袖,白皙細膩的手腕上,一片通紅的燙傷格外刺目。
姬無淵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的語氣急切,有些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傷的?」
「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他的眼底是清晰可見的心疼,隻是一開口,說話的語氣不自覺的重了些。
江晚棠怔愣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見她不說話,姬無淵直接對著外面的飛羽道:「飛羽,拿傷葯。」
話落,飛羽閃身而入,將一堆瓶瓶罐罐的小瓷瓶傷葯放在桌上。
姬無淵始終握著著江晚棠的手,正準備給她上藥。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她手腕的瞬間,處於怔愣中的江晚棠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從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此時,她也看出來了,姬無淵方才是裝疼騙她的。
江晚棠後退一步,淡淡道:「不必麻煩了,陛下先用膳,臣妾處理後再過來。」
說罷,也不等姬無淵的反應,便快速轉身走出了禪房。
看著她逃一般離開的背影,姬無淵愣了片刻,眸光一寸寸的黯然了下去。
禪房裡,一瞬間安靜得可怕。
他以為江晚棠守在自己榻前一整夜,之後又擔心他的傷勢,給他準備膳食,心裡多少也是有幾分在意他的。
所以,他也願意一再的放低姿態,耐心的與她緩和關係,慢慢相處。
可現實看來,到底還是他自作多情,癡心妄想了。
她待他的態度好轉,不過是因為他答應了救姬無妄罷了。
她不在自己面前偽裝,也不是因為要同他坦誠相處,隻是......沒必要再裝了。
這般想著,姬無淵的閃過一抹深刻的痛楚,他自嘲的笑了笑。
隨後,他拿起了江晚棠放在桌上的那碗雞湯,沉默的喝了起來。
湯的溫度剛剛好,帶著清淡的香氣。
喝著喝著,姬無淵的動作突然一頓,眉頭緊緊皺起,臉色也煞白了起來...
他的手不自覺地按住了兇口,兇膛隱隱顫抖。
這次是真的心口疼了......
「陛下!」
守在門口的飛羽見狀,忙緊張的走了過來,伸手去攙扶他:「陛下,您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屬下叫人去喚國師過來。」
說完,就要去門口喚人。
姬無淵伸手拉住了他,強撐著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站住...」
「孤無礙!」他一字一頓,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強勢。
飛羽回過身來,看著姬無淵捂著心口,呼吸急促,額頭上還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十分擔憂的道:「陛下,真的不叫國師過來看看嗎?」
姬無淵搖了搖頭。
飛羽見他臉色實在不太好,又開口道:「陛下,要不......讓屬下伺候您用膳吧。」
姬無淵強撐著坐直身子,聲音裡帶著幾分壓抑,吐字冷淡:「出去。」
飛羽遲疑著向外走去...
緊接著,姬無淵又道:「等等...」
「傳孤令,將冷梅冷雪調過來伺候皇後。」
飛羽腳步頓住,道:「是。」
而從禪院出來後的江晚棠,並沒有立即去處理上傷口。
她隻是捂著自己手腕處的傷,靜靜的站在禪房的小院裡,眼底的眸色一片晦暗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江晚棠處理完傷勢回到禪房內時,姬無淵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不好接近姿態。
他端坐在窗邊的桌案前,處理著成堆奏摺。
直到江晚棠走到桌案旁,為他研墨,他都未擡眸看她一眼。
他好似又變回了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帝王。
可面對這樣冷冰冰的他,江晚棠心裡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
如今的情況,他們能這般相安無事的相處,已是再好不過。
此後,他做他的冷酷帝王,她當她的安分後妃。
江晚棠想,他如今的執拗偏執或許隻是年輕氣盛,難免上頭了幾分,等到日子久了,平淡了,他早晚也會膩了,覺得厭煩。
到時,後宮新人替舊人,他便不會再執著於她了。
心念既定,江晚棠在面對姬無淵時,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寂靜的禪房內,兩人誰也沒開口,靜得隻有翻閱奏摺的細微聲響和炭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作響聲。
午膳後,冷梅和冷雪便急急忙忙的從皇宮內趕了過來,還給江晚棠帶來了許多厚重衣物皮毛和日常習慣的一些用具。
江晚棠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堆大包裹,小包裹,不用想也知道是姬無淵吩咐的。
她隻是面色平靜的看了一眼,什麼也未說。
白天,江晚棠寸步不離地照顧姬無淵,端茶送葯,恪守盡責,事事親力親為。
夜裡的時候,她便徹夜守在姬無妄的榻前。
姬無妄的面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好在已經褪去了之前死氣沉沉的灰白之色。
他的呼吸平穩,兇膛微微起伏,彷彿隻是陷入了沉睡。
這讓江晚棠的心中多了幾分希望。
一連幾日如是下來,江晚棠眉眼間的疲憊憔悴之色,也愈發明顯了起來。
她的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身形也日漸的瘦削了下去。
姬無淵看在眼底,氣在心裡。
於是,在又一個徹夜守完姬無妄後,江晚棠來到姬無淵所在的禪房門口時,被飛羽攔了下來。
「娘娘,請止步。」飛羽彎腰行禮,語氣很恭敬。
江晚棠頓住腳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飛羽看了一眼禪房內,隻能無奈的低聲道:「娘娘,陛下說......說日後不需要您在禦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