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孟煙:喬時宴,我得了癌症3
喬時宴趕到酒店。
秦詩意服用了抗生素跟紅酒,人已經半休克,他立即抱起她到了最近的醫院,醫生給她洗胃灌腸,折騰了大半夜,終於把人給救過來了。
天微亮,秦詩意在病房裡醒過來。
她環顧四周,白色的牆壁,帶著淡淡藥味的空氣。
喬時宴背著身子,站在窗前。
一夜過後,他的黑髮不再整齊,略微淩亂,卻彰顯了一種野性的男性美。
秦詩意鼻子一酸:「時宴!」
喬時宴沒有轉身,他望著外面的晨曦,淡淡道:「你如果不是真的想死,就不要再折騰自己了,再來一次,很可能保不住命。」
「你還是關心我!」
喬時宴緩緩轉身,他的神情複雜。
秦詩意不顧身子,掀開被子就跑了過來,緊緊抱住他,她將臉埋在他的心口,她的聲音酸澀發緊:「時宴,你就是關心我!你心疼我是不是?那些過去,我們都翻篇好不好,以後,讓我好好地愛你……我保證不要名分,不去煩她,更不會傷害津帆,我不但不傷害他,我還要疼愛他。」
「時宴,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愛你,除了你……我沒有愛過別人。」
……
喬時宴推她:「別這樣!我們之間早就過去了。」
「我不相信。」
秦詩意再次抱住他,緊緊地抱著,她喃喃地說:「如果你對我沒有一絲感情,怎麼可能趕過來……你明知道她會生氣的。」
她,是指孟煙。
喬時宴恍惚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他答應孟煙要陪她體檢。
他正要推開秦詩意,
主治醫生進來了,手裡拿著一疊化驗單,在看見抱在一起的人時略微愣了一下,爾後就很嚴肅地說:「喬先生,秦小姐的體檢單出來了。她的心臟不太好,有心梗的風險,我建議她入院治療一周,此外酒是一定要戒掉的。」
「心臟怎麼有問題了?」
喬時宴輕推開秦詩意,走過來,拿了單子看。
是有些問題。
醫生推了下眼鏡:「我給秦小姐安排了進一步檢查,上午九點的樣子,跟心臟有關的……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喬時宴點頭,送走醫生。
他合上門,緩緩踱到小沙發上坐下,他摸出香煙叼在唇上,又拿掉了。
他對秦詩意說:「把身體養好,就去德國。」
「至於你說的,疼愛津帆,那些都是不切實際的。詩意,我已經想好放下過去,我想跟孟煙好好過日子,我不隱瞞你,我對你有愧疚,但是沒有真正的男女感情……」
……
秦詩意追著問:「你喜歡孟煙?」
喬時宴沒有回答她。
秦詩意眼裡蓄了淚水,她走到他跟前,半跪在他面前,她將臉蛋貼在他的腿上,柔軟著聲音說:「不走不行嗎?我們也可以沒有實質性的關係,我隻想同你生活在一個城市裡,住在你為我安排的房子裡,偶爾,我能夠看見你,跟你一起吃個飯,我就滿足了!時宴,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的。」
喬時宴低頭看她。
半晌,他還是拒絕了:「去德國吧!在那兒,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這輩子你都可以衣食無憂。」
秦詩意又激動起來,她鬧著跳樓。
喬時宴脾氣不好。
他不但沒有攔,反而把她的頭按在窗邊,他的聲音嚴厲:「跳啊,你最好真的跳,那樣的話你就不用去國外了,也不需要自我折磨了。」
秦詩意顫著嘴唇,
驀地,她撲進他的懷裡。
她聲音崩潰:「我不跳了!我不跳了!我都聽你的,時宴你讓我去國外我就去國外,我在那邊好好生活……我不煩你,隻是這段時間你陪陪我好不好,等我出院,我就讓你回去,讓你一直陪著她。」
她在他的懷裡,哭得厲害:「可是我愛你啊!有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愛的男人推進別人的懷抱,喬時宴,你對我太過殘忍!太過殘忍了!」
一縷晨光,照在喬時宴的面上。
顯得冷清。
他心裡想,如果他沒有結婚,面對這樣支離破碎的秦詩意,面對生病的她,他想他應該會娶她吧!
跟愛無關,隻是一份責任。
喬時宴權衡再三,他同意了,在秦詩意住院的這段時間,他陪著她。
等她身體好了,他送她出國。
等到天亮,他撥了孟煙的手機,電話響了約莫6秒,孟煙接了起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喬時宴輕聲問:「是受涼了嗎?」
孟煙沒有出聲。
喬時宴斟酌了一下說:「這周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不能陪你跟津帆……對了,上午的檢查你別忘了做,你叫家裡的傭人過來陪你,嗯?」
他總歸心虛,語氣溫柔。
孟煙不想問的,她隻是陳述:「你在陪秦詩意,是不是?這周都是要陪她嗎?喬時宴,我不知道你跟她有什麼過往,我更不知道你欠過她什麼……但你好像忘了津帆是你的兒子,現在你的兒子還躺在醫院裡,今天清早起來,他就問爸爸在哪兒?」
「喬時宴,我能告訴津帆,爸爸在差點兒害死他的人身邊?」
……
喬時宴握著手機,微微仰頭。
他沙啞著聲音說:「一周,隻要一周,我就回來。」
孟煙語氣薄涼:「隨便你。」
她很快就掛上電話。
喬時宴心裡生出悵然。但他想,等他回去好好地哄著,孟煙會理解的。時間久了,他們還是能和好。
至於津帆,
小孩子很快就會忘掉。
後來的一周,他都在醫院,陪著秦詩意。
雖兩吃同住,但他從未碰過秦詩意。即使有幾次,她很主動地親吻撫摸他,他都把她推開了。
他沒有忘了,孟煙還在等他。
……
陸氏醫院,孟煙還是如約檢查了,是張媽陪伴的她。
檢查結果,下午就出來了。
醫生大驚!
喬太太竟然患有肝癌晚期,要知道這種病到了後期的時候疼痛難忍,喬太太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醫生不淡定了,他扶著眼鏡,喉結聳動。
孟煙的表情卻很平靜。
倒是張媽沉不住氣,忍不住問:「醫生,我們太太有什麼問題嗎?我就說最近瘦得厲害,總是咳嗽……還一直吃止痛藥。」
醫生手指扣住單子,輕道:「喬先生呢?我跟他談吧!」
張媽聞出不好的味兒。
她又問,但醫生堅持說,要等家屬。
張媽立即掏出手機撥了喬時宴的電話,等到撥通了她一直在嚷著:「接電話!接電話呀!」
喬時宴接聽了電話,但這時他正陪著秦詩意治療,
所以,他有些不耐。
他對張媽說:「有事,等我回來再說。」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張媽急得直哭。
孟煙走到窗戶前,望著外面,很輕地開口:「早在幾個月前,我就得了肝癌,是在香市檢查出來的,我沒有治療……我也不想治療。醫生,我是不是沒有多少時間了?不用隱瞞的,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隻是不放心津帆。」
張媽愣了一下。
爾後,她就哭出聲來:「太太,您糊塗了呀!這種事情你怎麼不告訴先生、不告訴我……總歸要想想辦法治療的呀,萬一有希望呢!」
孟煙慘淡一笑——
告訴喬時宴?告訴他有用嗎,他對她的感情,流於指間。
她的津帆幾乎被害死,他還陪在兇手身邊。
她低聲請求醫生,「不要跟任何人說!我決定放棄治療,有尊嚴地離開這個世界……我想完完整整地走,我不想聽到誰的懺悔,說著那些深情違心的話。」
醫生面容肅然。
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後來喬熏問起,孟煙說一切都好。
就這樣,小津帆出院後,孟煙帶著他回到了別墅生活。
一周過去,喬時宴沒有回來。
半個月,
一個月後,他還是沒有回來……
這中間,他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句對津帆的問候,其實張媽有偷偷地打過電話,但是他拒絕接聽,他覺得張媽是在無理取鬧。
張媽心疼孟煙,整日整夜地哭,眼睛都快哭幹了!
孟煙總是安慰她。
夏日的傍晚,她躺在庭院的躺椅上,身上卻要蓋著薄薄的羊毛毯保暖。
她望著凋零的淩霄花,低低開口:「人總要走的!不過是早一點遲一點罷了!張媽,除了津帆我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別忘了我交給你的存摺,你幫津帆存起來,等他長大了可以供他讀書,給他娶妻生子……住在人家家裡,總不能老花人家的錢。」
「張媽,津帆念書有成,津帆娶妻生子……」
「你別忘了告訴我!」
「你折一枝海棠花在我墳前,我就知道,津帆他過得很好。」
……
張媽痛哭出聲:「太太,可別這麼想!您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她要去找喬時宴。
孟煙輕拉住她,孟煙輕合了眼,她說:「我倦了!我不想看見他!張媽,別找他……我不想看見他!」
終於,她耗掉全部的精元,吐出一口鮮皿。
張媽伏在她腳邊,放聲大哭:「太太!太太!」
她慌張地打喬時宴的電話,但是喬時宴沒有接聽,張媽不假思索,想起手機裡存著親家姑爺的電話,於是撥了陸澤的。
張媽帶著哭腔:「陸先生,我求求您,救救我們太太!」
「她真的很可憐!」
「陸先生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
半小時後,陸澤親自過來了。
他抱起孟煙,坐到了救護車上。
陸澤是學醫的,他先簡單地急救等到孟煙的體征平穩一些,他撥了個電話到陸氏醫院的資料科室,問:「幫我查一下孟煙的病情。」
兩分鐘過後……
那邊查資料的人,愕然開口:「陸總,喬太太是肝癌晚期。」
手機從陸澤手裡,掉落。
片刻,他回神又打了個電話給秦秘書,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幫我查孟燕回的下落,不管他現在在哪裡,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給找回來……來得及的話,他給孟煙移植,如果不來及的話,見最後一面。」
秦秘書大驚,她猜出,孟煙得了絕症。
陸澤帶著孟煙,來到陸氏醫院。
喬熏先趕到了。
她跟著推車跑,一邊詢問張媽:「我哥人聯繫上沒有?」
張媽抹眼淚:「先生關機了!」
喬熏沒再問了,她的手指輕輕撫著孟煙的臉,一片慘淡蠟黃……就像沒有了生命一般。
她記得不久前,她們還在一起喝咖啡。
孟煙請求她,要讓津帆當她跟陸澤的兒子,改姓陸。孟煙說其實叫陸津帆也不錯,當時她覺得孟煙太過悲觀,原來是她得了絕症。
這時,孟煙緩緩睜開眼睛。
喬熏眼角都是淚,她顫著聲音說:「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告訴我,陸澤總有辦法的,我們會想辦法的,你想要自由,我也會想辦法!孟煙你答應我,堅持住,你不要放棄,不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孟煙說不出話來,
她沖著喬熏恍惚一笑,她的嘴唇微動……
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
兩個小時後,喬時宴回了別墅。
他將車子停在庭院裡,他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裡抽了一根香煙……
他在想,一會兒該怎麼跟孟煙講,這一個月他在哪兒,他該怎麼說他已經將秦詩意送出國,以後秦詩意不會再打擾他們的生活。
他們,還有津帆會幸福。
他想告訴她,他放下仇恨,他跟她重新開始。
一旁的副駕駛座,放著精緻的盒子,那是他給孟煙的禮物,是一條很漂亮的裙子,女人家都是愛漂亮的,他想孟煙拆開應該會高興的。
喬時宴打開車門,下車。
別墅裡,過分安靜,偶爾能聽見樓上有動靜。
一個傭人看見他,立即迎上來:「先生您總算回來了!」
喬時宴握著盒子,朝著樓上的方向望去,他笑意淡淡:「太太呢!跟津帆都在樓上?」
傭人先是結結巴巴,最後一股腦地說出來:「太太她生病了!聽說是肝癌晚期,都說太太活不成了。」
美麗的盒子,在喬時宴手裡落地。
他厲聲開口:「胡說什麼!孟煙怎麼可能得病!」
但是下一秒,他的目光滯住了。
他看見孟煙尋常躺的椅子上,有一個純白的毛毯,毛毯上沾著斑斑駁駁的皿跡,觸目驚心……
那是,孟煙吐出的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