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不能容忍

　　馬上要除夕宮宴了，皇宮下了不少帖子，芮錦希沒忘記那個在國子監擔任先生的賀念祖，特意讓墨子聰親自去送帖子。

　　當他到達國子監，找到賀念祖時，他正與一群學子討論著年節諸事，段安嫻也在其中。

　　墨子聰從石闆路上過來，有樹木遮擋，那群人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卻將眾人的議論聽入耳中:

　　「……自古以來，年節好過，日子難過，百姓盼望著新年的到來，是為了有片刻的輕鬆。」

　　「霍兄此言何解？過年不就是讓人快樂嗎？」

　　姓霍的學子說道：「人們一年到頭的生活瑣事和困難相對集中在年底，而新年的到來，隻是帶來了輕鬆的感覺，並沒有解決問題，相反，日常生活的艱辛卻持續不斷，讓人感到難以承受。」

　　「如此說來，百姓的日子不好過。」

　　有人辯駁道：「其他國家的百姓或許有此煩惱，但我大雍的百姓絕不會覺得日子難過。」

　　「正是，大雍國在永興帝的統治下，海晏河清，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可以達到夜不閉戶的安全……」

　　「哈哈哈！真是好笑。」

　　一個中等身材，穿著月白長袍，披著藍色大氅的男子發出一陣嘲笑。

　　「安居樂業？夜不閉戶？這些日子滿京城的傳言，諸位沒有聽到嗎？又是刺殺，又是命案，還有偷襲，大雍的京城，哪有安全可言？」

　　「劉公子，你這話說的有些偏激了，大雍京城的治安在列國是最好的，傳言畢竟是傳言，最近發生的事，不過是這幾十年中的偶發事件。」

　　「哼！你們知道什麼，鳳鳴琴現世，就代表了亂世將至，世道不太平了！」

　　段安嫻突然說道：「那又如何？真要是有亂世發生，不正是你我展示才能的機會嗎？」

　　眾人沉默，盛世之下，他們這些人沒有展示自身價值的機會，就是做了官，也不過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毫無波瀾。

　　而若亂世真的到來，他們或許就有了封侯拜將的可能。

　　想到這裡，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聽安嫻公主此言，亂世將至，也不是什麼恐怖的事情。」

　　「是啊！安嫻公主的話很有道理，我們苦讀詩書，不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嗎？若以現在的大雍國情，我們隻能一輩子墨守成規，就是熬到老，也很難有晉級的機會。」

　　聽到這裡，墨子聰再也聽不下去了，大聲的呵斥道：「荒謬！你們飽讀詩書，卻唯恐天下不亂，讀書讀反了嗎？」

　　墨子聰看向段安嫻的眼神，讓段安嫻感覺他要刺死自己。

　　「安嫻公主，你什麼時候唯恐天下不亂了？」

　　森冷的語氣，讓段安嫻感到窒息，她沒想到墨子聰會來，面露慌張。

　　賀念祖上前一步，站到段安嫻面前，替她擋住了墨子聰犀利的目光。

　　「二皇子殿下，大家隻不過是就這些日子的局勢發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並沒有真的希望天下大亂，還請二皇子不要隨意下結論！」

　　墨子聰指著剛才說話的幾人，「你是耳聾了，還是眼瞎了，他們剛才明明在談論著，亂世會得到他們想有的前程，他們在談論之時，神情是嚮往的，期盼的，這樣的人不是禍國之人嗎？」

　　段安嫻從賀念祖身後站出來，「聰哥哥，我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對這些日子的事件感到恐慌，你曲解了我們的意思。」

　　他們的話的確是有歧義，但要真的論起來，也沒有依據治他們言辭不當之罪，但可以告知國子監祭酒大人，讓他給予這些人相應的處罰。

　　墨子聰冷冷的看了一眼段安嫻，「你真讓人感到陌生！」

　　他將請帖交給賀念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將他們的樣貌記在心裡，甩袖而去。

　　和這些不知所謂，思想偏激的人無需多言。

　　墨子聰轉過彎，命自己的暗衛，將剛才高談闊論的幾人調查清楚後，交給祭酒大人處理，他則去了芮相府，見了姜淼。

　　「大舅母，安嫻不適合再待在大雍了。」

　　姜淼心裡咯噔一下，安嫻又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了？

　　「子聰，你何出此言？」

　　墨子聰將國子監裡那些人的言論告知，神情之間帶著厭棄，嫌惡，不僅是對那些人的，更多的是因為段安嫻。

　　姜淼聽的心驚，看到墨子聰的神情，更是心下一緊。

　　安嫻到底做了多少不合理的事，讓子聰厭惡至此，都不能容忍她待在大雍了。

　　「大舅母，請您慎重考慮我的建議。」

　　姜淼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被一個小輩提出這樣的請求，真的是很沒面子。

　　「子聰放心，我會找安嫻談的，也會找姜大人商量，送她回皓月。」

　　墨子聰恭恭敬敬的行禮告別。

　　出了姜淼的院子，正撞到段雯靜和芮菁嘻嘻哈哈的走過來。

　　「聰哥哥，你來啦！」

　　兩個小丫頭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芮菁問道：「聰表哥，你是去見我娘了嗎？」

　　「嗯，有些事和大舅母說，現在要回去了。」

　　墨子聰看了看眼神純凈的段雯靜，若是被雯靜知道了段安嫻的事，一定很難過，他替段雯靜不值。

　　「雯靜，你大哥看完那些繪本了嗎？」

　　「看、看完了，聰哥哥要收回了嗎？」

　　段雯靜有些緊張，他大哥早就看了好多遍了，愛不釋手，捨不得還回去。

　　「讓他看到離開大雍之前吧。」

　　「謝謝聰哥哥！我們已經開始和書局商量著刻印了，一定會保管好聰哥哥的孤本，不會弄壞的。」

　　墨子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頂，「好，哥哥相信你！」

　　沒有多說，墨子聰借口去見外祖，和她們告別。

　　「雯靜，你覺不覺得聰表哥有些怪？」

　　「今天是有些不對頭。」

　　兩人想來想去，想不出名堂，轉身進了姜淼的院子，走進屋子就看到正在發獃的姜淼神情嚴肅。

　　「娘。」

　　「姑姑。」

　　姜淼回過神，看到兩個丫頭，放柔了神情，「你們回來了，可有選好除夕宮宴要穿的衣裙？」

　　「選好啦！給姐姐也看了一身，就是不知道她是否喜歡？」

　　提到安嫻，姜淼又皺起了眉頭。

　　這下，段雯靜便猜到表姑剛才的嚴肅神情和聰哥哥的怪異，與姐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