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沒有說話，走到餐桌前坐下，顧言玦也順勢在她身邊落座。

　　他給她乘了一碗湯，顏舜華也不客氣直接拿起來就喝了。

　　「真是像斷頭飯。」顏舜華開口。

　　顧言玦：「別瞎說，不吉利。」

　　「被關了這麼久，我和囚犯也沒區別。」顏舜華自嘲。

　　顧言玦抿唇不語。

　　「明天葬禮之後，我是不是可以恢復自由了？」

　　「看情況。」

　　「是怕我破壞你和南紫熏的好事？」

　　顧言玦手上動作一頓。

　　顏舜華真地吃著小羊排，似乎剛剛的話隻是隨口一問。

　　顧言玦繼續給她夾了一塊：「我不會娶你之外任何一個人。」

　　顏舜華擡眼看他：「走到這個位置，你以為自己還有選擇？」

　　「這就是那天戚藍跟你說的內容？」

　　顏舜華歪唇一笑，將手中的排骨扔回碗裡，然後抽了一張紙巾擦手：「這難道不是你準許她進這個院子目的？」

　　她站起來：「其實沒有必要這麼麻煩，我對戚藍和司縉的陳年往事沒有興趣，也對你和南紫熏是不是利益交換都沒有興趣，想讓我退出很簡單，一紙退婚書就夠了，就像我當年給你的那封一樣。」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客廳，看了一眼立在牆根的幾個傭人，然後擡步上樓。

　　剛走到一半，顧言玦卻追了出來：「顏舜華，我們談一談。」

　　「沒有必要。」

　　顧言玦追到她身後：「我們今天必須談清楚！」

　　下一秒，顏舜華轉過身。

　　顧言玦低頭，看向抵在自己兇口的槍口，滿臉不敢相信。

　　站在客廳裡的其他傭人也嚇到了，沒人能想到顏舜華身上會有把搶。

　　張懷中更是直接衝到樓梯角：「大小姐，您要冷靜啊！」

　　顧言玦愣了幾秒，忽然笑了：「顏舜華，你是想殺了我嗎？」

　　顏舜華居高臨下：「我已經夠給你體面了。」

　　顧言玦看著她，那一刻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繼續擡步上前，硬生生比顏舜華逼退了幾步。

　　「你真以為我不敢開槍？！」顏舜華咬牙。

　　顧言玦點頭：「那就開吧，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不是麼？」

　　「顧言玦，別逼我！」顏舜華高聲吼道。

　　「那就殺了我！」

　　「砰——」

　　一聲槍響之後。

　　「大小姐，顧先生！」屋裡傳來張懷中慌亂呼喊聲以及混亂腳步聲。

　　外面的安保聽見動靜，也連忙衝進了門。

　　沒多久，幾人便將顧言玦給擡了出來，兇前的衣服氤氳出皿紅色，整個人已然已經暈了過去。

　　此時，袁家另外一隅。

　　顧言玦的中槍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戚正卿幾乎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戚藍也挑了一下眉，表情甚是微妙。

　　「誰開的槍？」

　　前來彙報的傭人開口：「是顏小姐。」

　　「顏舜華？」戚正卿看向戚藍，「她為什麼忽然要殺顧言玦？」

　　傭人：「是顧先生今天來和顏小姐吃晚飯，兩人起了爭執……」

　　「現在顧言玦情況怎麼樣？」戚藍也開了口。

　　傭人搖頭：「被安保擡走了，應該是送到醫院去了。」

　　戚正卿激動地走到戚藍面前，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姑姑的能力，正卿欽佩！」

　　說完正要把手下叫來部署接下來的事情。

　　戚藍卻揮了揮手：「再等等吧。」

　　戚正卿皺眉。

　　「顏熙對顧言玦是有感情的，不可能三兩句言語就動殺心。」

　　那天兩人談話的時候，她也提出了不能啥顧言玦的要求。

　　「顏熙呢？現在顏熙怎麼樣？」戚正卿問。

　　傭人：「我出來的時候她還站在樓梯上，那樣子似乎也像是被嚇到了。」

　　話音剛落，戚正卿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起電話，很快又掛掉。

　　「人沒死，位置打偏了離心臟幾厘米。」戚正卿神情失望。

　　這大半年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把顧言玦處之而後快。

　　戚藍卻點了頭：「嗯，這樣便合理了。」

　　兩個人應該是起爭執之後的擦槍走火。

　　「不要太-貪心，就算現在他隻是重傷，對你來說時間也足夠了。」戚藍提醒。

　　戚正卿點頭：「我明白。」

　　說著轉頭看了一眼傭人：「你先回去吧，繼續盯著顏舜華。」

　　傭人卻搖頭：「我是趁亂出來的，現在那邊已經全部警戒管的更嚴了，恐怕很難進去。」

　　戚正卿和戚藍對視一眼，然後叫來一個隨行，將傭人先領了下去。

　　等到下午，莫星離派人給各賓客傳話，說顧言玦臨時有事，第二天的葬禮由其夫人代為主持。

　　----

　　翌日。

　　天才剛亮袁家就忙碌了起來，千術的墓地設在煙城的西郊，那裡靠海很近，屆時他的骨灰並不入土，而是在儀式走完之後隨風散盡海裡，這也是他生前的要求。

　　顏舜華很早就醒了，她換上一身素衣，屋子裡很安靜，傭人默默地各司其事，彷彿昨天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等吃完早餐，院子的戒嚴也已經取消。，

　　顏舜華走出來，言奇已經等在外面。

　　她走過去：「都準備好了嗎？」

　　「嗯，骨灰都已經放在靈車上了。其他出席的賓客都已經陸續趕往墓地。」言奇頓了頓：「戚夫人和戚先生也已經出發了。」

　　顏舜華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你、妹妹的狀況怎麼樣？」

　　提到言安若，言奇臉色不由冷了幾分：「等葬禮結束，我會和她一起回永國。」

　　「還回來麼？」

　　「不了。」

　　「好。」

　　兩人走到大門口，雖然特意疏散過，但還是圍了不少媒體和影迷，他們舉著千術照片，看到顏舜華的那一刻，齊齊都哭了。

　　顏舜華知道此時此刻，才真的感受到了千術已經永遠離世的實感。

　　之前就有流言說千術生前最後的時間是顏舜華陪著的，此時見到她人，更是證實了這個說法。

　　「顏熙，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一個媒體忽然大喊。

　　霎時間，現場鴉雀無聲，眾人看著她，目光裡有複雜。

　　顏舜華沉默著走到車邊，上車的那一刻又忽然停下，轉頭直視著剛才發問的記者：「他生前光明磊落，沒想到死後卻隻能被你們這般侮辱。」

　　在她淩厲眼神以及周圍厭惡的目光中，記者退後幾步然後轉身灰溜溜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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