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到航空公司服務台。

　　德叔從兜裡拿出兩個人的身份證件：「你好，請立刻給我們兩張飛雲城的頭等艙。」

　　空乘笑得甜美：「實在抱歉這位旅客，因為煙城的這場大雨，我們的航班已經全部取消了。」

　　顏舜華一言未發，轉身又到另外一家航空公司的服務台。

　　「非常抱歉，因為天氣原因，我們的航班已經全部取消了。」、

　　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覆。

　　此時德叔回過神來，發現登機大廳四處都是因為天氣原因滯留在機場的旅客。

　　「大小姐，看來因為降雨量太大，整個煙城的航班基本都停飛了。」

　　「開車到附近的城市再搭飛機。」

　　德叔微愣，他確實沒想到這個辦法：「好。」

　　兩個人又從機場出來。

　　「大小姐，我看了周邊城市的天氣，五百公裡以外正儀市的天氣可能會保險一點。」

　　這次煙城大雨，幾乎是覆蓋了整個東部地區，唯有與北部交界處的正儀市的天氣稍微好一點。

　　「那就去正儀市。」

　　德叔看著她冷靜的模樣，彷彿剛剛在車前摔了一跤的人是另外一個。

　　五百公路的路程，最快也要四個多小時。

　　顏舜華靠在後座，眼睛看著窗外。

　　天色還是很暗，天空中覆蓋著濃重的烏雲，似乎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是不是要下雪了？」顏舜華輕輕問一句。

　　「大小姐，煙城的地理位置是不可能下雪的。」

　　「可是那一天的雪好大。」

　　德叔看著她的側臉，無端地就忽然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悲傷。

　　「大小姐……說的是哪一天？」

　　等了一會兒，卻沒再聽顏舜華回話。

　　德叔轉過頭，發現顏舜華歪頭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顏舜華又回到刃雪城的那個夜晚。

　　天空中星辰橫亘，月色幾乎照亮了整個刃雪城。

　　她翻山越嶺，穿過漫漫雪海，連行三日不停。

　　最終，隻見到了那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是千朔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也是她的父親大人。

　　顏舜華一個人站在堂前，好久好久。

　　才終於邁開步子，走上前去看著他的遺容。

　　但是躺在那裡的人，卻不是她雄壯威嚴的父親，而變成了一個瘦弱的老者。

　　那一刻，顏舜華的咽喉彷彿被人扼住一般，她用盡了力氣，才喊出了一聲：「爺爺！」

　　「大小姐……」

　　耳旁似乎又傳來一個聲音。

　　顏舜華猛地睜開眼睛，看著一旁的德叔。

　　原來隻是一個夢。

　　「大小姐，我們到正儀市了。」

　　她顏舜華轉頭看著路旁的街燈，原來她竟然睡了一路。

　　「德叔，我剛做了一個噩夢。」

　　「大小姐……」

　　「正儀機場航班會延誤嗎？」顏舜華問。

　　「都是正常的，航班我也訂好了，一個小時後我們就飛雲城。」

　　「好。」

　　兩個人到達正儀市的機場，德叔順利辦理了登機手續。

　　因為兩個人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停下過，所以德叔先帶了顏舜華去VIP候機室坐著，自己先到外面去給她買些吃的。

　　顏舜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牆上液晶顯示屏上跳動的時針。

　　「你好，請問你是顏舜華嗎？」旁邊響起一個聲音。

　　顏舜華回過神，轉眸看她。

　　是一個年輕的陌生女孩。

　　女孩見她轉眸，這下十分確信了，她一臉激動：「你真的是顏舜華！顏舜華，我好喜歡你的作品，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顏舜華動了動嘴，忽然發現自己毫無力氣。

　　女孩見她不動，一時也有些尷尬。

　　德叔此時也買了吃的回來，見顏舜華旁邊站著個小姑娘，他走上前去：「請問什麼事？」

　　那女孩看著德叔，嘴巴都張大了：「你不就是那天在發布會上的大叔嗎？我想請顏舜華幫我簽個名，。」

　　德叔皺眉：「我們小姐是私人行程，實在不方便不好意思。」

　　女孩有些失望，隻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不過還是忍不住悄悄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了朋友圈炫耀。

　　德叔將吃的放到顏舜華面前：「大小姐，今天都沒吃過什麼，你就吃點吧。」

　　顏舜華也沒拒絕，拿起筷子安靜地吃了起來。

　　等顏舜華吃完，空乘來通知說可以登機了。

　　顏舜華和德叔一塊兒上了飛機，直到通知說關閉電子設備顏舜華才想起自己的手機。

　　她將手機拿出來，才發現手機已經被打濕自動關機了。

　　放手機的那個衣服口袋也是全濕的。

　　但她一點都沒覺得冷。

　　甚至從正儀市飛到雲城的整個過程，她都沒有什麼感覺。

　　三個多小時的航程，就像是一晃而過，可是明明她剛剛待在候機室裡的時候，時間卻那麼漫長。

　　飛機降落，兩個人又一起出了機場。

　　顏家的車子就等在門口。

　　兩人進到車裡。

　　駕駛位裡的司機袖臂上繞著一圈白布，在黑色的工作服映襯下，尤其得顯眼

　　晚上十點。

　　車子開進顏家闕園。

　　此時顏家連大門口都掛上了白綾。

　　顏舜華和德叔下了車，兩個人走到別墅門口。

　　「大小姐和德叔回來了。」一個傭人喊道。

　　顏舜華走進客廳。

　　此時闕園的客廳已經完全被改造成了靈堂，兩邊都站著前來弔唁的人以及離得近的顏氏宗親。

　　白思雨和顧彥文站在人群中，看著顏舜華進來。

　　「小華……」

　　白思雨剛要上前，卻被顧彥文拉住。

　　顏舜華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向靈堂中那個棺槨，她身後跟著德叔。

　　眾人看著，幾乎都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兩個人走到棺槨旁，德叔用手推開棺蓋的一角。

　　看清裡面躺著的人那一瞬間，德叔瞬間紅了眼眶。

　　顏舜科走上前，眼睛裡布滿了皿絲：「爺爺是昨天晚上突發的腦溢皿，送到醫院去已經晚了……」

　　「突發腦溢皿？」顏舜華開口。

　　「是半夜的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早上起來才發現人已經不行了。」

　　顏舜華轉過頭，看著顏如恪：「二叔，他說的對嗎？」

　　顏舜科微愣：「顏舜華，你什麼意思？」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二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