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手機的鈴聲忽然突兀地響起。

　　把顧言玦給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立起來。

　　但因為太慌亂一個坐不穩直接滑了下去摔在地上。

　　靠！

　　顧言玦暗罵了一句，他膝蓋要痛死了！

　　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響聲是從顏舜華的衣服裡發出來的。

　　他走到一旁拿起顏舜華的衣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來電顯示是德叔。

　　他看了顏舜華一眼，拿著手機轉身出了門。

　　回到自己的卧室，接起電話。

　　「大小姐。」

　　「德叔，我是顧言玦。」

　　德叔顯然愣了一下。

　　「顏舜華現在在我這裡，她這幾天一直都在發低燒，需要好好休息。」顧言玦開口。

　　德叔嘆了一口氣：「好的，那麻煩顧少好好照顧她。」

　　「我該做的。」

　　德叔剛想要掛電話。

　　「葬禮你們是怎麼安排的？」顧言玦問得很自然。

　　「明天下葬，然後舉辦追悼會。」

　　和先前顏沛去世後來顏家探望的近親不同，追悼會是更正式的禮儀場合，需要發邀請函面向也更廣。

　　「推遲吧，三天後怎麼樣？」

　　德叔猶豫：「這……得大小姐親自決定才行。」

　　「她現在還在休息，決定不了。」

　　談話就這樣僵持了幾秒。

　　「行吧，我去安排。」德叔做了妥協。

　　現在最重要的，顯然是顏舜華的身體。

　　「德叔，三房的人為什麼沒來？」顧言玦忽然問。

　　從顏沛去世到準備下葬，三房的人就沒來過雲城。

　　德叔沉默幾秒：「他們追悼會來。」

　　「陸老是不是也沒辦法來？」德叔問。

　　和三房一樣，陸耀戎也沒出現過

　　「和他親孫子比起來，爺爺的分量是要一些，不過他雖不在國內，爺爺的追悼會陸家會派人去的，大概率是老大陸之禕吧。」

　　「好。」

　　隔了一會兒，德叔又開口：「顧少，現在是喜歡大小姐麼？」

　　「嗯。」顧言玦答得乾脆。

　　這種事，本輪不到德叔過問，但是，他不想讓他的大小姐重蹈覆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對自己無意的人身上。

　　也許，顧言玦隻不過是覺得，顏舜華的突然轉變很新鮮，所以就比從前上了些心。

　　「但你從前很討厭她。」

　　「我從前討厭她和我現在喜歡她，有關係嗎？我還沒蠢到那種的地步。」

　　德叔愣住，隔了好久，他似乎明白了顧言玦話裡的意思。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掛了電話。

　　顧言玦剛要把手機放回桌上。

　　又有人打了過來。

　　他垂眸看著來電顯示。

　　千術。

　　顧言玦面色冷酷，手指向右一劃，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隻隔了不到一分鐘。

　　那頭信息就發了過來。

　　【舜華，你還好嗎？】

　　顏舜華的手機並沒有設密碼。

　　顧言玦終於注意到這手機並不是她原來的那一個，而且以表面的磨損程度來看，還是個二手機。

　　他下頜微動，伸手點進信息的界面。

　　開始輸入。

　　【她很好，我是顧言玦】

　　那頭回復很快。

　　【好，好好照顧她】

　　顧言玦冷笑。

　　從信息界面退出來，直接打給季禾。

　　「是我，顧言玦。」

　　季禾倒不意外，下午她追出去，看見顏舜華被顧言玦帶上了車。

　　季禾：「舜華還好嗎？」

　　「她很好，我會照顧她。」

　　「哦。」

　　「有個事問你。」

　　「什麼？」

　　「顏舜華的手機為什麼壞了？」

　　季禾有些懵：「啊？什麼壞了？」

　　「先掛了。」

　　顧言玦掛斷電話。

　　連季禾都不知道，所以這個手機是誰給的？

　　他翻開手機相冊。

　　空空如也的相冊裡，唯獨有一張圖片。

　　他打開，那是一張日程表。

　　所以這個手機的主，昭然若揭。

　　顧言玦看著那張日程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從卧室出來，回到顏舜華的房間。

　　將手機放回桌上，又轉身出門。

　　在要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卻忽然轉過身。

　　大步徑直走回床邊。

　　沒有猶豫，沒有憐惜。

　　他俯身低頭，狠狠地wen住了她的唇。

　　顏舜華睡得昏沉，嘴唇傳來的疼痛讓她眉心皺了起來，她下意識掙紮扭頭。

　　顧言玦卻用手將她的頭扶住。

　　但是，動作忽然就放輕了。

　　那天晚上被咬出皿的記憶猶在。

　　此時此刻，他忽然不想讓她醒了。

　　這滋味太甜了，他捨不得放開。

　　嘴上沒了疼痛感，顏舜華眉頭鬆開了，但因為很癢，她又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抓。

　　顧言玦索性將她完全抱住。

　　即便是隔著有厚度的棉被，女人的曲線還是很明顯。

　　明明她僵直得像一塊木頭，他的呼吸還是開始亂了。

　　最終，在失去理智之前，他放開了她。

　　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徑直去了洗手間。

　　將水溫調低，再調低。

　　但好像……毫無作用。

　　等再出來的時候，又到了給顏舜華量體溫的時間。

　　他一身冷氣地走進去，重新給她量了體溫。

　　已經接近正常值了。

　　這下應該可以睡一覺了。

　　回到房間重新躺下，忽然才想起自己晚上沒吃什麼東西。

　　但就像是他不餓一樣，他也睡不著。

　　熱得……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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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覺，顏舜華睡得格外的昏沉。

　　甚至連夢都沒有做。

　　但意識剛有些清醒，她就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來，警覺地看了一眼四周。

　　這不是闕園。

　　她看著穿過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那一點光亮。

　　室外應該是白天。

　　她跳下床，走到窗邊。

　　「唰——」

　　窗簾被拉開，房間一下子亮了。

　　顏舜華看著室內的陳設，頓時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再回千朔就好。

　　她穩了穩心神，看著窗外，外面冬日暖陽，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根據太陽的位置，現在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上午10點。

　　而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高層。

　　這不是一個她來過的地方。

　　顏舜華走回來，看著地上放的拖鞋，伸腳去穿上。

　　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現在穿的是寬大的睡衣。

　　旁邊桌上放著自己的手機，但已經沒有電了。

　　她走到門後，拉開房門。

　　這是一間複式結構的公寓，她在樓上。

　　而樓下，似乎有聲音傳來。

　　顏舜華緩緩走出去，下樓。

　　轉過樓梯拐角，循著聲音走過去。

　　廚房內。

　　一個男人正低頭立在竈台前，在專註地弄著案闆上的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