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給女人發放洗腦包

　　「的確，瞧這眉眼之間，這股子傲然勁，好似那雪中清梅，素雅卻盛放。」

　　「像我們這種讀書人，倒是瞧著這乾淨淺淡的姑娘別有韻味，不似你們世人媚俗，隻看得見皮色，看不見內裡風雅......」

　　幾個穿著藍色長衫的書生，手裡拿著摺扇，悠悠的開口議論。

　　對於普通男人，他們總有種別樣的清高和驕傲。

　　大抵是，他們肚兒裡有墨水，不像那殺豬佬那般沒文化的男人。

　　見著個漂亮姑娘，就會口角流涎，滿嘴的美人美人。

　　哪裡像他們，隨隨便便就能吟詩作對，把姑娘哄的眉開眼笑！

　　底下這一切，春蘭二人全都盡收眼底，然而依舊不受其影響。

　　她們是小姐雇來的人，自然就要盡心盡責，把這旗袍的美展現的淋漓盡緻。

　　男人們狂熱了，女人們卻是在底下咬牙切齒。

　　尤其是那些個年歲大，人老珠黃的婦人們，個個都恨的難受。

　　「哪裡來的兩個小騷蹄子，竟然還大庭廣眾搔首弄姿，真是辣眼睛！」

　　「賤蹄子，噁心死了，一張狐媚子臉抹的比那牆皮還白，不就是靠化妝堆起來的容貌？有什麼好！」

　　「叫我說，咱們姐妹們好好倒騰倒騰，也不比這兩個賤蹄子差呀......」

　　「哼，你們不清楚，我難道還不清白？那穿粉衣裙扭的歡的女子，就是春露樓的花魁！我們家死鬼天天念叨的......」

　　這些婦人們，平時大都是尖酸刻薄，身材走形不愛打扮的那群人。

　　最愛的事，就是背後嚼舌根，且對別人的難事津津樂道。

　　對家裡的男人們，她們唯唯諾諾，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隻敢背後吐口水，卻不敢當面剛。

　　那些富家小姐們，本來瞧著春蘭她們穿的衣裳款式新穎，想著問一嘴。

　　被這些婦人們一議論，她們頓時遲疑起來。

　　萬一去問了這種緊身俏麗的衣裙，會不會被認為生性孟浪，喜歡賣弄？

　　或者，會覺得她們骨子裡蕩漾，想學青樓女子們......

　　眼看那些富家小姐們的軟轎要走，許青曼不免有些心急。

　　畢竟這些有錢人家，才是自己的主要客戶。

　　上一次因為安凝霜的緣故，她流失了一大批準客戶，這一次絕不重蹈覆轍。

　　她停下來彈奏古箏，悠悠地走上台去，聲音清脆明亮。

　　「剛才，你們在底下的議論聲，我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有人說，她們是青樓女子，是狐媚子，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搔首弄姿，我並不覺得如此。」

　　此話一出，底下的那些婦人們情緒高漲。

　　「啊呸，我看你長得嬌滴滴的模樣，不像是什麼好東西，怕也是那勾欄院裡出來的吧？」

　　「就是，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小丫頭片子穿的花紅柳綠，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就是為了勾引男人？」

　　「瞧瞧，你的店鋪起的名字叫什麼軟黛閣，一聽就是十分孟浪，掛羊頭賣狗肉的些勾當，以為我們不知道！」

　　這話一出，那些看不住男人的婆娘們都深有同感，心裡的憤恨熊熊燃燒。

　　都是因為有許青曼這種賤女人，開這種不三不四的店鋪，把那些男人們的魂魄都給勾去了。

　　每天也不想著幹活，隻想從家裡弄銀子，去給那些小妖精們花。

　　那些小妖精們，根本一點力氣都不用出，光躺在床上叉開腿就有錢。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想她們娘們累死累活，面朝黃土背朝天，到頭來卻落得和丈夫離心的地步！

　　可憐啊，可悲啊......

　　在這群婦人的帶動之下，怒罵聲一聲高過一聲，更有甚者開始掏菜葉子和臭雞蛋。

　　許青曼手腳靈巧，十分輕易就躲開了。

　　「大家冷靜一下，這二位姑娘的確是我從春露樓請來，隻不過我是想讓她們展示這刺繡美衣，並不是勾引男人。」

　　「你們隻是用慣有的眼光，去看待她們二位姑娘而已，她們憑自己本事吃飯，何其無辜？」

　　「啊呸，不就是會伺候男人麼，一些小狐狸精罷了，有什麼好無辜的？」

　　人群裡突然冒出個聲音，十分尖銳刻薄。

　　許青曼循聲望過去，發現是一個瘦巴巴的婦人。

　　面黃肌瘦，頭髮亂蓬蓬的一片，穿的襖也半新不舊，打了幾個醜陋的補丁。

　　從她的眉眼之間，許青曼能夠發現她年歲不大，且五官端正。

　　隻不過因為日夜操勞，被生活壓彎了腰，所以才會顯得如同五六十的老婦人。

　　「這位姐姐，你若是有什麼想法，大可以到台上來講，大家都是女人，我可以幫助你！」

　　許青曼的聲音穿透人群，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讓那婦人逐漸安靜下來。

　　她沒有繼續謾罵，反而望著許青曼純凈的眼眸，莫名生出一絲愧疚。

　　真是奇怪了。

　　許青曼淡淡一笑，知道或許這婦人背後有故事，她也不急於這一時。

　　「世人都覺得，女子就應當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老實實繡花，順從的嫁個男人度過自己的一生。」

　　「可捫心自問，你們真的甘心嗎？甘心人老珠黃，甘心年老色衰，甘心為了家庭操持，從少女變成憔悴的婦人。」

　　許青曼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狠狠的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剛才還沸騰的人群，此時此刻安靜下來，都在靜靜地聽許青曼說。

　　「女子生兒育女，女子也持家有道，女子付出了甚至比男子還要多的辛苦，那憑什麼我們就要甘心讓自己枯萎？」

　　「我覺得，女人才應該當自強。應當穿衣自由，一視同仁，無論年歲多大，女子也可以像花兒一樣美麗的綻放！」

　　這話一落，空氣中靜悄悄的一片寂靜，在場的所有女子婦人都陷入了震撼中。

　　直到寶珠帶頭鼓掌，周圍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好，小姐真是講得太好了。」

　　「我因為是丫頭，被家中長輩嫌棄，父母雙亡後被趕出來四處流浪，是小姐收留了我當貼身丫鬟，才給了我美好的今天。」

　　寶珠眼眸中含淚，滿滿的都是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