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示愛
她的話說的很嚴厲,如月隻能虛心受教,她已然想到了這位為什麼會這樣,如月的沉默讓完顏氏分不滿,「給你說話沒聽見嗎?!」
「福晉教訓的是,妾身這就立刻回去照顧福晉。」
「這麼快就想走?你捨得?」如月擡頭看她,這女子的臉鄙夷的模樣。
「是捨不得,」如月微笑道:「因為烤羊真的很好吃。」
「不知廉恥!難怪哥會冷落了你,真不曉得嫂怎麼就不好好整治下你!今兒我就要替她好好教教你該怎麼做個奴才!」說著她打了如月巴掌。
完顏氏的掌力並不讓人痛但足以讓如月驚訝,在這裡她居然敢真的動手,是瘋了還是醉了?「真想剜出你的眼睛!!」她狠狠的說著,如月盯著她的手,完顏氏若真的言行緻,她定會還手,就算被責罰也定會還手的。
完顏氏並沒有再出手,她身後的丫鬟及時阻止了,在耳語了番後福晉冷哼聲啐了她口道:「小賤人!」
他們這群人就這樣走了,周圍的人都離得遠遠的在看,沒有人敢上前。如月感受到了他們同情憐憫的眼光,她擦去了臉上的唾液,站起身整理好衣物對那些圍觀的蒙人抱歉的笑了笑。
在往回走的路上如月努力讓自己釋懷,但她不是聖人,她覺得很憋屈,明明是被這些人卷進來的,卻莫名的要受這樣的恥辱!當來到非印的大帳,如月被張起麟攔住了,非印已經睡下了,這下午的折騰讓她很疲憊虛弱,見那太監點也沒有想讓自己插手的意思,她隻得乖覺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賈進祿留著伺候福晉了,這間帳篷裡就隻剩下如月人。她點亮了油燈,毛氈的味道已經熟悉了,如月脫了盛裝換上平日的衣物,她又擦洗了半天的臉這才坐下休息,正在這時就聽有人在外面說話,接著便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如月嚇了跳,她立即起身剛走了兩步就見有人進來,來者竟然是胤禎,隻看了眼如月就知道他喝酒了,於是她禮也沒行立即就往外沖,但胤禎退就堵在了帳門口,「你跑什麼!」已經比如月高了半頭的少年直直的看著她。
「爺把誰打倒了?」
「不知道,哥派來看你的哪個太監吧,他膽敢不讓爺進帳,真是個狗奴才!」
「這個時候您不該在這裡。」
「那個女人打了你不是嗎?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對爺哭訴?」他壓住了如月的肩頭,湊近道:「爺定會為你出頭!」
如月忙扭身脫離了對方的掌控,「您不用為我出頭,我能解決的。」
「你能解決什麼?」
「福晉該慶幸自己沒有再次出手。」
胤禎看著她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大聲,「怎麼就錯過了呢?」如月聽到他嘟噥著,「您該走了。已經很晚了,您實在不該待在這裡的。」
「你怕什麼呢?」胤禎上前步,「哥不會來,要來他也不會到你這裡來,你說不清的事多了,不差爺個。」
「您在說什麼?」
「你到底愛誰啊。」胤禎盯著她的眼問,如月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快起來,每次遇到這樣的境況自己就無法應對,她隻能保持沉默,胤禎重新將手放到如月的肩上,「跟我走吧。」
「您喝醉了。」如月想再次掙脫卻被他壓制住了。
「我是喝酒了可是沒有醉,我看得出你過得不好,我那個哥永遠不會真心愛哪個女人的,你明白嗎?」
「我不知道。」如月鎮定道,「可是我知道您的真心太多了。」
看到胤禎的神色有了輕微的變化,她接著說:「您並不愛我,大概我是唯個您求而不得的才會上心吧。我不知道跟著您和跟著爺能有多少區別,而我現在的日子過的很好,至少清靜。這就夠了。」
「你是在嫉妒嗎?那些女人算什麼呢,他們隨時可以消失!我說的出做的到。」
「這和嫉妒沒有關係,我不愛您。」如月清晰的說出這句話。
胤禎嗤笑道,「那你愛誰,胤祥?」
「不,」如月醞釀了會兒才說道:「我愛爺。」
「哈哈。」胤禎失笑起來,「我絕對不信。他那樣待你,你會愛他?你隻是在騙我罷了,想讓我收手這可不是個好借口。」
「不,是真的。我和他經歷的事是你不能想的,他不擅長哄人開心,也不會花前月下,可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他定在,隻要他覺得你值得他這樣做。」
胤禎收了笑,輕蔑道:「當你在永和宮受苦的時候是我救了你,不是他。」
「您到底為什麼救我呢,爺?隻是單純的因為愛?您會隻為了愛去觸動萬歲爺和德妃娘娘的底線嗎?那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您該比我更清楚吧。如果,不是爺派人將我轉移走了,我在您車上的事即刻就會被揭穿,爺和爺都在的,您讓爺怎麼辦呢?我又怎麼辦呢!」
「你覺得我在利用你?」胤禎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紅了,「你懷疑我。我冒了多大的險來救你,你懷疑我!哥他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的,倒是哥。就那麼看著我們,他還真能沉得住氣啊,你居然還愛他,這能讓誰信!」
如月覺得肩頭被攥的生疼,她咬牙道:「您又能信誰?我以為您還是該放下這樣無謂的事,我不會和您走的。」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是非印,從她的裝扮上來看顯然是匆匆從睡夢裡被人叫起,而後面眼睛腫著的張起麟正探頭探腦的偷看著他們。
福晉臉的憤怒不可置信,她抖著手指著如月,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爺知道了你還想活嗎?」
如月知道現在怎麼解釋都沒有用,非印即使知道真相她也不會替自己說話的,所以她乾脆就什麼也不說了。胤禎卻鬆開了手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嫂,我不過是來替哈拉哈其道歉的。她打了如月,我不清楚狀況就來看看。」
「道歉?看看?叔,這可真是好託詞啊,更半夜孤男寡女。打暈了太監,你們還同處室!這是欲蓋彌彰!叔,做這樣的事你對得起你哥嗎,還有額涅。這件事要是讓萬歲爺知道了,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我們什麼也沒做。信不信由您。要鬧大了您覺得我會怕嗎?」胤禎笑了笑,當他看到如月平靜的站在那裡動不動,眼神就黯淡了下來,他灑然道:「是很晚了,我走了。」說著他徑自走了出去。非印氣的發抖。她瞪了眼張起麟,那太監忙低著頭退了出去。
「這件事不能被原諒。」非印走到如月近前,「不止個人給我說過。留著你這樣的禍水遲早要出事!果然被言中了啊。」如月看著她,孤燈下蒼白泛青的臉色實在是詭異之極,「你知道嗎,爺已經厭倦極了你,他最恨行事輕佻的女人,他忍了你很久,我也是。」
如月已經想到了非印想做什麼了,「福晉,其實我的存在就是錯吧,和我的行事沒有關係。」她並不畏懼的說,「你知道的,因為你在帳外站了不少時間了,我和他說的話你該都聽到的。」
非印的眉皺上了,「你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女人,你完全不是貝勒府該留的人,真不曉得哪個府上的格格敢這樣同福晉說話,死回都有了。」
「爺不會讓我死的。」如月平靜的說,「你該有這個意識。永和宮的事我不會往下查了,這件事你也……」她的話沒說完,如月感到了有人在靠近。非印見她這樣也回頭去看,過了會兒就聽張起麟的聲音,「主子。」
胤禛挑簾進帳,他看了眼非印示意她出去,待帳中隻剩下他們人胤禛才上前,「這是最後次了,琅如月,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
「我沒有。」如月搖頭,「也不想。」
「胤禎是我的弟弟。」胤禛撥過她的臉,讓她對視著著自己,「不論我和你實際是怎麼樣的關係,你隻要是我的女人,就不能做出這樣……」他啞著聲道:「傷風敗俗的事情!」
傷風敗俗讓如月最後絲隱忍的念頭消失了,她看著他道:「我想我們是得把事情說說清楚,你弟弟,阿哥他的想法我控制不了,他到底想做什麼該是您去制止的。爺,您說了我是你的女人,難道你期望個在內宅的女人能去看清那些心懷叵測的人設下的陷阱嗎?她不能,因為她太傻了。而他們是您的福晉,您的母親,還有您的親弟弟,您讓我怎麼辦,就在剛才福晉看著我的樣子就是想讓我死。還有福晉,大概還有不知道什麼人吧。爺,這不是我的錯,我以為我沒有必要去承擔你的怒氣,因為我不覺得我的存在是錯的,我也沒有心思去玩那些男女曖昧的遊戲。就是這樣,如果不是之前我們的約定,您覺得我會留在這裡嗎?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介意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也不表示我喜歡被您遷怒。」
胤禛鬆開了手,如月依然瞪著他,皇子突然笑了笑,「我最恨沒有規矩的人,你該知道。」
「我直都是這樣,您也該知道。」
「我記得琅濟蘭和耿烏姜曾經談婚論嫁。」胤禛轉變的話題讓如月吃了驚,她不明白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要做什麼。
「本來耿烏姜是不會入選的,」胤禛像在說件平常事的講述著,「因為我弟弟為了表示對我的恨意,才特意讓德妃多加照拂這位格格,至於他為什麼這麼恨我,大約是因為你為護我而受了傷,誠如你之前所言,他引誘你是有企圖,但是這企圖裡很大部分大約還是因為喜歡吧,特別是因為喜歡的東西在我這裡,那可是會讓他寢食難安的。」
胤禛如願以償的看到如月震驚的表情,他覺得現在這個時機告訴她是最好不過的,如月澀聲問道:「這是真的嗎?」
「你可以去親自問他,也許他會承認,也許會找託詞。」
如月看著胤禛,「為什麼現在告訴我?」胤禛不說話,「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如月流著眼淚笑了,「真的太好了。」
胤禛走後如月出了營帳,這是個晴朗的星光熠熠的夜晚,她的帳篷在整個大營的東北角,這個時間大多數人應該都安睡了,隻有巡邏的衛士不知疲倦的在走動著,他們整齊的步伐和點點的火光忽遠忽近。如月站在陰暗處,那裡沒有火光也沒有星光照耀,衛士們發現不了她,可她也走不出去,如果可能如月真想策馬狂奔場,在去草原的湖泊上坐坐,但是戒備森嚴的營帳困住了她,就像貝勒府邸那方小小的院落困住了她樣。
賈進祿被遣來監視,他是想勸這位主子回帳的,可方才接連發生的事讓他敏銳的感覺到如果去勸,那麼處於崩潰的琅格格說不定就會將滿腔憤懣發洩在自己身上。今日琅如月戰勝蒙古世子妃的事他可是聽說了,而且張起麟因為勸諫而被暴打的事他也聽說了,所以這個機靈的太監就站在乖覺的退到邊去了,該靜靜心想想對策了吧,被皇恩寵著的格格卻得不到主子的喜歡,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他想著嘆了口氣。
如月抱膝坐在草地上,她希望這風寒露重的天氣能讓自己清醒,可是顯然不能夠,已經無聲的流淚了很久了,自從到了府邸生活她忘了隨心所欲是什麼滋味了。她隻覺得腦子裡團混亂,但有點如月是清楚的,因為胤禛兄弟的矛盾而把烏姜牽扯進來了,而他們的矛盾就是自己,這可真是個讓人無法釋懷的結果。或者自己錯了吧,某些事物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特別是像自己這樣的穿越者,宛若那隻扇動翅膀的蝴蝶,很多人和事就這樣微妙的錯了位。風小了許多開始起霧了,那個最近的火把已經看不太清了,星光更是沒有了蹤跡,如月很冷,她覺得臉上的淚水都快要結成冰了。
「您該回去了。」突然的說話聲讓她嚇了大跳,下意識的就跳了起來拳打向發聲的地方。但是她打了個空,上肢用力過猛,腿又因為長時間的不動而變得不靈活,如月踉蹌了幾步很快她就被人攬住了,霧氣和黑暗讓她看不清人,但是她還是時間反應了過來。
「伍大人?」
「是我。您該回去了,」他的隻手在如月的背上托著另隻手則扶著她的手臂,「太冷了,您又穿的單薄。在這樣下去會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