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醜聞
如月擅帶弘暉探看宋暮雲的事惹的福晉非常不虞,她責備過人後,還再次罰如月去抄心經遍,對於非印的反應如月覺得可能是她不想兒子跟神婆太接近,畢竟當母親的多少知道些兒子不同常人。自己被遷怒的也不冤枉,被罰好說權當練字了,不過就是宋暮雲說的那些話完全應證了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的正確性,不論真假誰也不想平白被告知你馬上會有大難,這讓如月想起幾年前遭遇巽元子的事情,這位大爺也不曉得是不是還周旋在府邸世家間騙人錢財呢?堵心歸堵心,畢竟經歷的事兒多了,過了幾日她也就慢慢將此事放下了。如此時間又就滑了過去。
過了寒衣節天氣驟然變冷,怕冷的如月卻隻能在沒有地龍的雨桐院苦捱著,珍珠早就將自家做的羽絨精棉的夾衣夾褲還有手爐拿了出來,還有個月按制才能給各院分配木炭,所以她隻能空守著爐子期待月快些到來。
弘暉被額涅責備後就不再隨意去後花園玩耍,但是他依舊是如月這裡的常客,因為打著討教劍法和習字的由頭不用再鑽狗洞,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出是男孩感到最開心的了,對此胤禛採取的允許的態度,原因就是弘暉的學業得到了進步,甚至還被康熙表揚了,說他在術數上有天賦,這個天賦卻是拜如月所賜。如月雖然是文科生,但是對於基礎的數學幾何她還是可以的,按理說宮中的老師個個是大儒,教西洋學的老外也是能人,不過他們是始終有尊卑之分,是言傳上有礙,是後世的教學遠比現在的靈活生動,深度廣度都夠,弘暉反而是在如月這裡進步很大。
當康熙問起是誰教他的這些演算法,這孩子很會來事兒的將功績都安在了自家阿瑪身上,康熙大悅。以此為例的讓其他阿哥們也要多關心孫兒們。說阿哥平日公事繁忙竟還在用心授子,你們更該如此。等胤禛下來問起長子為何那麼說,弘暉沒被阿瑪冷峻的臉色嚇住,眨著眼道:「如月姐姐說萬事都該低調,要是因為成績提高被表揚了,就推您出來。哦。還有,您覺得兒子不該好好表現麼?」
「如月姐姐?」胤禛輕嗤聲,弘暉馬上更正:「哦,兒子說錯了。是如月格格。」
「琅如月是在這方面有些本事,你去求教她也沒什麼,不過禮數要周全,那女子本就是個不諳禮教的愛胡來的,你也跳脫的很,要是再出現上次的事兒可別怪為父家法處置。」
弘暉恭敬的應了,偷窺了眼阿瑪的臉色心裡暗樂。阿瑪既然允了,那麼額涅就不會再說什麼了。果然非印再得知了兒子受到帝王的誇獎和胤禛的話後她也終於不再阻止,隨兒子去了。隻是她內心的擔憂是無法說開的,也曾暗示著問了丈夫這樣讓他們相處是否妥當,胤禛隻說先看看吧,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非印又開始有了新的憂愁,好像琅如月進了府後平衡就被打破了,這是她極不想看到的。
終於到了冬至。守著溫暖的火爐如月很是快樂,隻是個爐子實在是太少,她恨不得再放上個才好,怎奈切有規矩不容她胡來,於是她也隻能望著嫁妝裡帶來的n多銀子嘆息道:有錢沒處使的感覺真不好!如月怕冷這爐子就從早燒到晚,木炭的使用速度也是很快的,早起的流蘇發現快沒木炭了,她就準備去謝嬤嬤那裡領用,待手頭的事都做完她稟告了如月聲就外出了。
到了外面流蘇才發現今日天冷的格外厲害。黃雲堆積怕是要下雪呢。她攏了攏披風加快步子去了廚房。貝勒府的廚房裡很是熱鬧,幾個婆子都忙得團團轉。爐子都生著,竈上皆放著鍋燒著飯菜,流蘇挑簾子進來,隻覺的熱氣撲面,她給幾位婆子見了禮。
掌事的廚娘姓楚,她男人是看京郊處皇莊的,女兒還嫁給了給了胤禛奶母謝嬤嬤的兒子,地位很是不般。此人也是很有眼力界的,做事也圓滑,她沒得罪過側福晉的下人,更是沒怠慢過福晉的人,自從琅如月進府她也注意觀察著,雖說前些日子對總來廚房做飯的杜嬤嬤和流蘇使了臉子,但現在卻又見風使舵的跟杜嬤嬤的關係處的不錯,連帶著給總來廚房幫忙的流蘇也很行方便,這次見流蘇來了,她就先笑著道:「哎呦,流蘇姑娘,來這裡是要給琅主子做吃的?」
流蘇道:「嗯,就是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魚。」
楚嬤嬤道:「哦,這東西雖說是宮裡賞下來的,可咱們府上的其他主子都不愛吃,總就剩下了。琅主子要是想吃,流蘇姑娘就拿去用吧。」
流蘇笑道:「多謝您了,不過我家主子說了可得先問清楚了碧璽姐姐和福祿姐姐才成呢,要是萬兩位主子想要吃了,豈不是不好。」
正說著話兒就見福祿和吉祥並肩進來了,福祿顯然聽到方才的話了,她笑著對流蘇道:「真是個懂事的丫頭,不過這話是你家主子說的,還是你幫著說的呢?」
流蘇的臉紅,急急道:「自然是我家主子說的了。」
福祿哈哈笑道,「說來也是巧,我家主子今日就想吃魚,你在正好,聽說你們院子的人都極會做飯的,你更是厲害,還曾得過阿哥的讚譽呢,那這頓飯就勞煩你做給我家主子咯。」說著她揭開簍子看了看那魚,「呦,才這麼幾條,不好意思了,還請琅格格等下回吧。」
廚房的人都不做聲皆看向流蘇,流蘇抿著嘴也不吭聲,福祿道:「怎麼啦?你不願麼?」流蘇僵僵的小聲道:「好。不過我得先去取了炭,等忙完了事兒再做可好?」
「我家主子可是等著吃呢,你呀,可別太慢了。」說完,她笑著對楚嬤嬤道:「乾媽媽,好久沒來看您了。」說著就上前拉住楚婆子的手附耳道:「我家主子讓我來問問您上回那件貉子裡的棉襖好不好穿?」
楚婆子有些尷尬的看了眼流蘇,流蘇立刻就對她行了個禮道:「楚嬤嬤,兩位姐姐你們先忙。我先走了。」
見流蘇走了,楚婆子才看了看周圍,見諸人皆有眼色的各行其是。她將福祿拉到旁。小聲道:「自然是好的,就是也隻能在家裡穿,這麼矜貴的東西哪裡敢穿的出來?」
「我家主子還怕您另攀上高枝兒了不願再和我們來往了呢。」
「怎麼會呢。」
「也就是說啊,怎麼樣我們可都曾是路人,既然上過同條船那就得共濟到頭兒,否則事兒出來了誰都不好過。再怎麼樣主子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楚婆子分不喜福祿說話的樣子但又避諱她的主子,就隻訕訕的笑著應付,福祿見今日的威風耍的夠了這才帶著吉祥離去了。見人走了,楚婆子皺著眉直發愁。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和李瑤起去做什麼私扣皇莊木材的事兒了,次就被纏上了,要是被主子知道那可不是頓闆子就能了事的,家奴被私刑緻死的可不是稀罕事兒,她覺得是該跟親家談下此事,到底是他家的面子更大,說不得能想出什麼解脫的法子。
但說福祿出了門後。見吉祥始終不言語回首就笑道:「這幾日你到是寡言的很吶,還為上次的事兒生氣麼?」
吉祥半低著頭雪白的小臉上顯出紅暈,她搖頭道:「我能為誰生氣。」
「你這樣說就是生氣了,誰讓主子在上呢。」
「主子怎麼就這麼不顧及身子,她可是有孕的人,萬有個短長的……」吉祥說的很小聲,福祿卻聽得清楚,她嗤笑聲道:「主子又不是福晉那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有阿哥的時候不也是……」她見福晉院子的春花從遠及近便住嘴不說了。遙遙對她打了個招呼,「妹妹忙啊。」
春花見了她隻是點點頭,吉祥見福祿的臉色眼神就沉了下去。此時又聽福祿附耳道:「主子才睡下能得些空,你同我去爺書房收拾下吧。」
吉祥的臉頓時紅了,她低聲道:「千喜在呢。」
「就遣她來廚房盯著流蘇做魚好了。」吉祥聽她這樣講便不言語了。
流蘇無端被福祿指使心裡很是不虞,她覺得要是珍珠在定能想到什麼由頭就回絕了,可自己不但沒能給格格做成想吃的魚羹,還得費時間去給旁人做。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嘆息出聲,正給流蘇拿木炭的謝嬤嬤看了臉憂愁的小丫頭眼。她沒有多問而是囑咐道:「這些是給阿哥屋裡用的。你就順便給送過去吧。交給千喜就是了。這些是給大阿哥屋裡用的,交給時晴就可以了。你。沒問題吧。」
流蘇回過神來,做出了個不怎麼自然的笑容道:「自然沒什麼事兒。」
「我啊,這到雨雪天腿就痛起來了,總得麻煩你們這些年輕人做這些事兒,哎,若不是彩霞病了,也不會勞煩你的。」
「哪裡能說麻煩,是應該的。」流蘇打算放下煩惱,先做好謝嬤嬤交待的事兒才是正經,她把分開包好的木炭標明記號放在了籃子裡,謝嬤嬤見她認真便笑道:「真是如月格格教出來的好丫頭。」流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給這位貝勒府的掌事嬤嬤行了禮拎著籃子退了出去。
流蘇出門就按著先前就想好的,弟1個就去給大阿哥的屋子送了木炭,因為弘暉跟如月關係很好,這個大丫頭時晴對流蘇的態度也分友好,人寒暄了幾句流蘇也不敢多耽擱。李瑤和她的下人可不是好相與的,而且她還得快點去給側福晉做魚羹呢。可是等她匆匆趕到阿哥弘昀的屋子,剛到廊下就聽到陣笑聲從裡面傳了出來,這笑聲怎麼聽怎麼不舒服,讓流蘇聽來可以用兩個新學的詞兒形容,妖冶。而且這聲音還不是千喜的,卻是福祿的,流蘇留了個心眼沒有大聲喊叫,她放輕了腳步來到窗下竊聽起來,隻聽福祿依然在笑,另人卻在喘著氣嬌嗔道:「你怎麼這麼壞。」
「不是越壞你越喜歡,等了這麼久才得了空,咱們可得好好……」
流蘇雖不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臉卻熱了,那個人的聲音她聽的清楚,是吉祥。這兩個側福晉屋裡的丫頭在阿哥的書房做什麼呢?而且說話的方式那麼奇怪,她還在迷糊著就聽吉祥喘著氣道:「祿兒,你到底更喜歡誰呢。」
「就喜歡你呀。」
「我才不信,你和主子從小起長大,從她如何待你我就知道,你們……」她的話沒說完就又帶著哭音的嬌喘起來,福祿道:「好乖乖,吃醋了,她可是主子,我能如何?」
流蘇聽到這裡隻覺的腦中片空白,她再單純也聽出門道了!流蘇也算經過的事兒多,她強忍著不適和恐懼,使勁握緊了竹籃把兒,躡手躡腳的出去了。出去她就覺得手腳發軟,撐著回到了自家院子,進門玉煙正好出來,見到流蘇的樣子她上前扶著,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啦?!」
流蘇哆嗦著嘴唇顫著聲道:「啊,不舒服。」說完她竟暈了過去。
流蘇暈倒,如月自然是萬分著急,她立刻遣珍珠去回稟福晉,好去請大夫。終於等到大夫來,診斷完畢開了些葯,說是情緒激動導緻暈厥並無大礙,等人醒來吃些安神的葯就好了。如月看了珍珠眼,人心裡都是驚,卻默契的沒有細問。不過是個丫鬟病了,非印並沒有親來,被派來的水晶見無礙也並不願多事,禮節性的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走了,如月看玉煙去送客,她才猶疑的望著躺在床上臉色不好猶自昏睡的流蘇。
「珍珠,你去謝嬤嬤和阿哥那探看下,她今日到底見過誰了?我可不信去領次木炭就能把人驚成這樣的。」大丫鬟本就有意去查明白,聽主子交待下來,她就拿過那件標了個「」字樣的木炭出了門,等過了半個多時辰才空著手回來了。珍珠的臉色就不大好看,把探聽到的事大緻給如月說了,如月冷笑道:「好會作威作福的奴才!不過是個側福晉的下人就能囂張成這樣,懷孕生子本就是分內的事兒,現在倒成了本事了。」
「誰讓貝勒爺子嗣單薄呢,可不就是母憑子貴。那麼格格打算如何?」
「你覺得流蘇會因被人指使做頓飯就嚇成這樣麼?她雖然膽子小,又逆來順受,但跟著我也算是經過大風浪的,能這樣定不是聽到就是見到什麼不得了的事了。看樣子她是替人去送了木炭,莫不是在路上遇到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