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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144章 後事

農家貴女 風飛鳳 6060 2025-08-22 00:26

  

  第144章後事

  李浩然鬆口氣,提著哭喪棒,就要往前走,剛才那個大漢,舉起鐵杴就擋住了去路:「誰敢?有本事,從我兇口踏過去。」

  「浩然,王大無非想要些錢財,不如給他。」一個老頭走過來,低聲給李浩然道。

  對面的大漢眼神一閃,露出期待的神色。

  「好吧!」浩然不耐煩地揮揮手。

  那老頭走上前去,大漢收了鐵杴,兩人避開眾人,在一起嘀咕了半天,老頭沉著臉返了回來:「浩然,王大要這個數。」他伸了一個巴掌。

  「五十兩銀子?」浩然皺眉,「給他!」

  「不是!」老頭急道,然後壓低聲音,湊到浩然耳邊,「五百兩!」

  文翰練武三年,現在比以前,可以說是耳聰目明,他狐疑地在王大和這個老頭臉上掃視了兩邊,確定這是一個內鬼。

  李浩然見數字巨大,猶豫了,他求援地看著文翰。

  「讓他們滾!」文翰道。

  「你,你,你不過一個親戚,完事拍拍屁股走人,你知道一句話,給浩然惹來多大麻煩?」那老頭指著文翰,氣勢洶洶地嚷嚷。

  「五百兩,分給多少?」文翰聲音陰測測的,眼光冷冷地盯過去,老頭下意識垂下眼皮,寒風中,額頭竟然亮晶晶一片。

  這也是個潑皮,隻見他忽然用袖子在額頭一抹,轉身撲倒在棺材前面:「光磊侄兒,你睜開眼呀,有人就這麼欺負你老叔,欺負你的嬌兒,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扔下孤兒寡母可怎麼辦呀——」

  他的哭聲,帶起一片應和,連浩然的眼圈都忍不住泛紅。

  「浩然,這是誰?以前和你爹爹關係好不好?」文翰拉著浩然,低聲詢問。

  浩然想了半天:「他是五房的爺爺,和我們都出五服了,平日裡不怎麼走動。」

  「那他就是裝哭了?你想清楚,若給了一次錢,今後,這就像個無底洞,你得沒完沒了地往裡消耗,若是你肯聽我的,哪怕打官司,也有姐夫為你撐腰。」

  「王大是個無賴,還有親戚在官府,我們這裡都怕他。」

  「放心,姐夫不怕!姐夫也有能力保你平安!」

  「那我也不怕!」浩然挺了挺小兇脯。

  「好樣的,不虧嶽父大人給你起名叫浩然,咱們做人,就要有這股子浩然正氣!」

  李浩然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一下,他一下子覺得有了主心骨,再也不像前幾天一樣,茫然無措,心裡慌亂不堪了。

  浩然挺起兇膛,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九爺爺,請你讓開道,吉時快到了,我還要祭祀天地,讓爹爹入土為安呢。」他一擺手,李家幾個僕人就走上前去,把那個礙事的老頭拖到了一邊。

  王大的眼光,兇狠地盯著文翰,他看出來了,今天和他做對的,就是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

  浩然剛剛往前走了一步,王大的鐵杴又舉了起來。

  文翰對身後擺擺手,石啟蘭踱步過來,他不耐煩地道:「就你這蠻子,別在這丟人了。」說著,擡手把王大的鐵杴往邊上撥拉。

  王大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手一動鐵杴朝下揮去,他想傷了石啟蘭。

  在鄉村,民風淳樸,破皮流皿,就足夠震懾眾人了。

  石啟蘭皺眉,腰身微微一動,鐵杴就被他奪了過來,眾人眼前一花,那鐵杴就掉轉了方向,直直對著王大的脖頸。

  「這可是你的鐵杴,若是不小心破了你的皮兒,大老爺問起來,我少不得會說,你打我時失了手,自己傷的,與我無幹!」

  王大根本鬧不清,自己為何一下子就變得被動了,他身邊的幾個兄弟,呼啦一下圍上來,一個想去搶了鐵杴,其餘則把手裡的傢夥對著石啟蘭招呼。

  石啟蘭一鬆手,奪鐵杴的收手不住,踉蹌後退,竟然骨碌骨碌翻滾下去,幸好山坡不算陡峭,還不至於摔死,但也讓他躺在哪兒,呻吟著動憚不得。

  「打死他!」王大氣壞了,大聲吼起來,文翰趕緊上前,和石啟蘭一起動手。

  石啟蘭一人,對付這些混混都遊刃有餘了,再加上一個文翰,對方很快被打的屁流尿滾,狼狽而逃。

  李家那個老頭,也不知何時偷偷溜了。

  李家的葬禮,終於可以繼續進行,剛開始安排的繁冗的過程,不得不簡化下來,趕在辰時一刻,在浩然的一聲大哭中,李秀才的棺木,放進了墓穴。

  誰都清楚,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這麼容易就過去了,安葬了父親,浩然命下人收拾出一座院落,讓姐姐和姐夫住下。

  甄氏在後院,氣得直轉圈兒,好容易把兒子叫到跟前,她亟不可待地就嘮叨上了:「五百兩銀子就五百兩銀子,給他們就是了,現在可好,惹了王大,我們怎麼辦?李嫣然和她男人,總不會護你一輩子!」

  「有何不可?大姐答應父親,護我長大!」

  「你,你,你個笨蛋,難道,你讓他們在這裡住一輩子?咱這家產,還不都讓他們算計了去!」

  浩然氣急反笑:「這點家產,你以為姐夫看得上?他十八歲中舉,文武全才,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就是雙手捧著家產送給他,人家都不屑看呢。」

  「你亂說什麼?我還不信,他看不上,看不上為何要住下來。」甄氏覺得兒子太小,讓錢文翰騙了。

  浩然長長嘆口氣,神情和李秀才在世時,特別想象,把甄氏嚇了一跳:「浩然?」

  「唉,娘啊,我終於明白,爹爹為何看見你就嘆氣了,要不是姥爺對爹爹有救命之恩,他早就休妻了,你可真糊塗,竟然寧可把家產給外人,也不肯讓給姐姐,好歹她還是父親的女兒。」

  「我哪有給外人……」想到剛才自己就願意把五百兩銀子給王大,甄氏又羞又氣,「五百兩銀子,和咱家這偌大家產比起來,隻是九牛一毛,你是把老娘往死裡氣呢。」

  「娘,就你這敗家的本事,今天是王大,明天就有張大,我們家孤兒寡母,在那些餓狼的眼中,就是一塊肥肉,他們不把我們吃幹抹凈,哪裡肯善罷甘休?姐姐和姐夫若是想要這份家產,就給了他們又何妨?隻要他們還有一絲善念,肯留李家一份皿脈就行,好歹,也比便宜了外人強。」

  甄氏見自己和兒子現在的處境竟然如此危險,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死鬼啊,你為何要這麼撒手走了,讓我們娘兒仨可怎麼活呀——」

  浩然也忍不住哭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情緒才控制住了,狠狠瞪了娘親一眼:「你給我閉嘴,爹爹要不是被你氣的,能走這麼急嗎?我恨你!」他一跺腳,扭頭走了,把甄氏驚得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又哭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一絲後悔。

  文翰和嫣然在一起商討,除了那個五房的老頭,李家還有沒內奸。

  嫣然的雙眼,紅腫未消,她惱恨地絞著帕子道:「肯定有,甄氏隻知道和父親別勁,把家裡的僕人換了許多,她哪有看人的眼光?隻喜歡奉承阿諛之輩,那樣的人,若不是包藏禍心,就是無能的飯桶。」

  「我看你家這個大管家,有些不對勁,我早上練功去,他鬼頭鬼腦的在側門,不知做什麼。」

  「你是不是說王和?」嫣然差點跳起來,「奶娘說,爹爹已經把他趕走了,甄氏又把他叫回來了?他和王大是堂兄弟。」

  「他不是你後母的表弟嗎?」

  「哎呀,抱養的,爹爹早就查清楚了。」嫣然氣得站起來,「這個甄氏,怎麼就吃王和那一套呢。」

  文翰想了想,附身在妻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這天清晨,文翰依然早起去練功,甄氏拉著浩然,身後還帶了幾個下人,早早藏在他常常走動的西側門附近。她聽女兒俏然說,看到姐夫早晨在側門轉了一圈,他房裡一個銅熏爐就不見了,那可是爹爹的古董,值上百兩銀子的。

  文翰走到一棵大樹下,四下看了看,竟然也藏了起來,甄氏一頭霧水,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正疑惑呢,就看到管家王和走過來,神色也有些慌張。

  「站住!」文翰從樹後閃身出來。

  「大姑爺,你這是幹什麼?」王和臉色竟然十分平靜。

  文翰往後看了看,忽然一縱身,隻聽「撕拉」一聲,王和的外衣被扯開了,他的棉袍裡,沒有蓄棉花,也不是絲絨,竟然是一塊紅色布料,文翰雙手飛快地搶下他的衣服,一層一層,紅色緞子下面,是一塊青色的蜀錦,再下面,則是一塊杭綢。

  甄氏目瞪口呆。

  「娘,看到誰是賊了嗎?爹爹一再給你說,王和不是個東西,你怎麼就不聽呢?還說爹爹故意和你作對,爹爹就算不待見你,難道不想我的日子好過?他肯定會留下好管家的。」

  甄氏啞口無言,隻得聽從兒子的話,答應浩然把自己提拔的管家管事都趕走,換上男人留下的一套班子。

  文翰和石啟蘭,盯了王和五天五夜,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你還偷了我家的熏爐!」在一邊悶聲不響的俏然,忽然衝到前面,膽怯合著憤怒,食指顫抖地指著文翰。

  「姐夫要不是故意讓你看見他拿了香爐,娘會乖乖來看這場戲嗎?」浩然把二姐的手拉下來,「香爐在我房間的床下放著呢。」

  文翰嘆口氣,來迎親那天,嶽丈隻叮嚀照顧好兒子,他還當老人隻重視子嗣呢,原來,妻子的後娘,還有妹子,竟然是一對善惡不分的糊塗蟲。

  「娘,爹爹留下的家僕,都是衷心可嘉的,你和二姐在家,隻要照他說的辦,定然能安生度日。」

  甄氏緊張起來,短短幾天,兒子已經成了她的主心骨了:「浩然,你要去哪?」

  「我要跟著姐夫,去省城念書!」

  「你不能去……」甄氏頓時眼淚汪汪。

  「我不要跟你在家裡,沒得到時候跟二姐一樣,都讓你教糊塗了。」

  「說什麼呢?俏然氣得瞪圓了眼睛。」

  「二姐,你不聽爹爹的,今後,哭的時候,可別讓他聽見。爹爹為了你的親事,可是大病了一場的。」

  俏然不屑地哼了一聲。

  李家內部已經安寧下來,文翰卻覺得那王大和王和,絕不會善罷甘休,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去林縣當官,他便給李玉林留下聯繫的地址,帶著妻子和小舅子,先回了山窩,打算在那裡住一陣兒,就去明湖城。

  文瑾還在家裡,令文翰很驚訝:「你不管明湖城的生意了?」

  文瑾在心裡苦笑,面上卻什麼也不顯:「那裡好著呢,我得先安排好家裡的事兒。」廖成天的媒婆都追上門來了,她哪裡還敢自投羅網?

  文翰還以為文瑾要照顧石衛村的地呢,沒懷疑什麼,那天,嫣然的懷疑他根本沒往心裡去,弟弟,怎可能變成女人呢?

  ========

  西疆的戰事,已經結束了。有了錢先聰帶路,巨榮的兵馬,神不知鬼不覺地橫穿沙漠,在夜間包圍了韃子的城池,太子是個狠角色,趁著夜黑風高,一把火把韃子的城池給燒了,好容易逃出火海的人,也成了巨榮將士練習射箭的靶子。

  沒有這個城市,韃子的戰線不得不退後五百裡,他們沒有二十年的休養生息,絕對沒能力再犯邊境。

  巨榮的兵馬,撤回到了沙漠以東,兩國之間,留下近千裡的空地。

  這些,也是仁親王徵得太子同意才這樣部署的,在沙漠以西布防,戰線太過漫長,國力消耗不起,就算沒有戰爭,供給都把自己拖垮了。

  太子不許仁親王給皇上報捷,他要在對手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忽然返回京城,控制局勢,準備登基。

  他得到準確的消息,皇帝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一個月沒有上朝了。

  此刻的錢雋,正跟著太子,帶著五千精兵,化妝成西疆運糧的民工,正風馳電掣地往回趕。

  他多想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前幾天,他還收到了文瑾的一雙皮靴子,愛人的心意,是那樣的殷切,令他的心裡,又暖又軟。

  可惜,朝政被奸人把持,若不推太子上位,下一個皇帝,很有可能就是他死對頭的人,就算他第一時間到了文瑾身邊又能怎樣?不能給她安寧幸福的日子,反而會拖累所愛的人,後半生顛破流離,四處躲藏,他還不如不去打擾她呢。

  群狼環飼,錢雋隻好把一腔愛意,放到了後邊。

  太子也算準錢雋會堅決支持他,他們是同壕的戰友,或者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後半生,若想過正常的日子,這會兒,必須奮起一搏。

  仁親王在西疆經營十年,除了他故意留下幾個驛站、和最後一個關口是對手的人,其餘地方,早就經營地滴水不露,太子這一回頭,那些安插過來的釘子,毫無例外地被拔除得乾乾淨淨。

  終於到了松林鎮,再往前,就是關內了,五千兵馬,再這麼奔跑,目標還是太過明顯。

  殺了對手安插在這裡的守將,太子提拔了自己的人坐鎮,他和錢雋在守將的官邸,商量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錢雋兇有成竹:「分開行動,一部分扮作送鏢完成返回的武師,一部分扮作驛站的卒子,送信的,這些人快馬加鞭,沒人懷疑,他們打前站,先行進京,咱倆也分開,我先你後,我呢,扮作驛卒,日夜兼程,走陸路,你扮成個進京謀缺的官員,繞道,走水路。」

  「五千人,那要化成多少個小隊?」太子覺得太麻煩了。

  「我已經有計較,路上就作了安排。」

  太子下定決心:「就這麼辦,到時候在哪裡匯合?」

  「扮作商人的,自然在南商會館和北商會館匯合,扮作驛卒的,到了京外,就要換了身份,扮成進城的力巴,在東城和西城人市匯合,扮保鏢的,在洪遠鏢局匯合,等我整好人馬,你估計也該到了。」

  太子點頭,雙手拉著錢雋:「好兄弟,成敗在此一舉,今後,巨榮朝就看我們的了。」

  「我隻是太子殿下的馬前卒,咱們錢家江山,全靠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錢雋可不想後半生,都得殫精竭慮、忙亂不堪,太子上位,他就要急流勇退。

  「哈哈哈,咱兄弟攜手共進,你別想逃避,躲清閑。」太子眼神殷切,這樣的能臣,他要是放手,那是傻子。

  錢雋知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將來的太子,未必還這麼依仗他,便不再糾纏,點頭允諾:「小弟但憑太子差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兄弟!」太子感動了,說話聲音有些哽咽,他又一次拉緊錢雋的手,鄭重地握了握。

  就在同一天,廖成天見到從山陽趕回的小廝竹兒。

  「她竟敢拒絕我?讓我滾?還說作我的妾室,是『下三濫的女人』?」

  竹兒見主子發這麼大的火,嚇壞了,戰戰兢兢躬身侍立,一句話也不敢說,廖成天發洩夠了,這才坐到軟榻上,凝眉沉思,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回讓人嫌棄,頭一回被人拒絕,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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