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過敏
夏陽懷孕了,文瑾隻好讓夏荷和秋菊接手管理庫房,但鑰匙還在夏陽手裡,每次取東西,依然是夏陽盯著,這倆人動手。
天寒地凍,京城的各家大宅門,都在城門附近,設了粥棚,施捨給貧困無依的市民,仁親王府自然也不例外,這天,仁親王從粥棚回來,怒沖沖讓人把錢雋叫到外書房。
「你知道一個叫周丹娘的女人嗎?」
「知道,她是內子鋪子裡的大掌櫃。」
「你還好意思說這話,咱家的人,都讓你們丟盡了。」仁親王說著,就氣得掄起巴掌,朝兒子臉上招呼過來。
錢雋伸手一擋,然後攥著父親的雙手,壓著他坐到椅子上:「父王切莫激動,聽兒子一言,內子和周丹娘結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並且,這個周丹娘一直在明湖城,她早就脫了賤籍,為何現在忽然流言四起?你不覺得奇怪嗎?」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父王,內子做了什麼了?僅僅因為雇傭了一個曾經是賤籍的女子,你就懷疑她的品行,那京城的高門大戶,多少男人把那些女人贖出來,放在自己家裡,甚至還有肌膚之親,他們的品行又如何呢?」
「他們那也是自甘下賤。」
「好,父王,那,有人刻意把內子十多年前的事情挖出來,製造這些流言蜚語,又當如何?」
「是誰幹的?」仁親王已經被氣糊塗了,兒媳婦做這些當然不對,但刻意宣揚的人,就更是可惡,他口不擇言地問。
「咱們家的人乾的,內子無論做姑娘時,還是現在進了王府的大門,一直與世無爭,外面的人,為何要做這些事情?她到底擋了誰的路?膈應了誰?父王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你,你,你這話在映射誰?別想禍水東引!」
「父王,我誰也沒有映射,就在這幾天,自然見分曉。」
「你說清楚!」
錢雋卻不順著這話往下講,而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父王這幾日,怎的忽然一直住外院?三九四九,凍破石頭,那些小廝粗手笨腳,如何能伺候得好?父王不比當年在西疆,年輕身體壯,您還是當心些,若是沒人伺候,不妨再收幾個丫頭,咱們家,這都不算啥。」
仁親王心裡還是湧出一絲溫暖,覺得兒子怎麼說,還是和他親的,父子倆鬧彆扭,他竟然會注意自己住外院,原本一肚子的氣,消散了不少,他換了個口氣,對兒子道:「周丹娘的事兒,你可別姑息遷就,讓世子妃和她一刀兩斷,再也別牽扯。」
「好的,父王,兒子自有決斷。」
回京半年多,父子倆第一次沒有不歡而散,錢雋行禮告辭,先退下走了,仁親王這才由小廝伺候著,披上大毛氅衣,向內院走去。
他的三個女人,最近都不肯見他,理由當然是一樣的,那就是女人每月慣常的問題。但他的王妃,似乎時間太長了,難道她病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仁親王就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看到男主過來,守門的婆子臉上湧出一絲焦急,以往,她早就喜眉笑眼地往裡面傳信了,她畏縮了一下,硬著頭皮攔在院子門口:「王爺,王妃過身子呢,您還是去別的院吧,小心皿氣衝撞了你。」
「讓開!」仁親王不高興地沉了臉。
「王爺到——」婆子扭頭對裡面傳了一聲,磨磨蹭蹭地還不肯讓路。
仁親王心裡更是焦躁,一腳把人踢到一邊,便往裡面走去。
仁親王妃的親信婆子景媽迎了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驚得心肝亂跳:「王爺,王爺,王妃今兒身子不好,您還是去別院吧。」
「說,王妃到底怎麼了?敢有一句謊言,你立刻滾回家收拾東西去,一家子都滾到西山挖煤去。」
景媽一句話也不敢說,紮撒著兩手,不知如何是好,仁親王還是脾氣好,沒有再動手,隻是繞了兩步,往上房而去。
外面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屋裡的人,仁親王妃急忙在臉前罩了一個紗簾,起身迎接男人。
仁親王看到老婆這樣,詫異極了:「你這是怎麼了?」
「嗚嗚,王爺,我,我被世子妃暗算了。」
「怎麼回事?」
「嗚嗚,王爺莫問,太醫說了,再過幾天就能好,請王爺不要再問。」
人就是這麼奇怪,越是不說,越是想掩蓋,越是容易勾起別人的好奇,仁親王哪裡能不問?但仁親王妃咬死口也不說,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仁親王就從暖閣出來,徑直往外院而去。
這天傍晚,仁親王讓人把王妃院子裡得力的兩個老媽子先後拘到外院。
「說,王妃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景媽眼淚汪汪:「王爺,不幹我事,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崔媽乾的,具體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她不知從哪裡弄來一瓶搽臉油,王妃用了,皮膚越發瑩白細潤,但好景不長,一個多月,忽然開始長紅疙瘩,現在一臉都是,太醫已經看過了,給王妃開了葯,內服外抹,再有幾天就好了。」
「崔媽呢?」
「被王妃打了一頓,躺在家裡養傷呢。」
「下去,敢有一句不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是,奴婢句句屬實的。」景媽下去,暗暗高興,就是崔媽向王妃告狀說,自己想讓女兒去世子妃那裡,這段時間,王妃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若不是崔媽挨打,王妃還不會搭理自己呢。
仁親王又審仁親王妃身邊的王媽。
這幾個老媽子平日裡勾心鬥角,這個時候,都少不了會落井下石,但她們倆說話,也都留了餘地,最重要的信息卻不敢透露一句。
仁親王也看出了一些,崔媽被拖來時,他已經讓那兩個女人離開了。
「崔媽,王妃的臉為何成那樣了?已經有人在我這裡告了你,若是敢有隱瞞,看我不活剮了你!」
「我也是為王妃好,中了別人的圈套,嗚嗚」崔媽哭得非常傷心。
「中了誰的圈套?到底怎麼回事?」
崔媽一個勁地哭,卻不說話,仁親王生氣了,命人給她用刑。
崔媽在挨了幾鞭子,昏迷一次之後,便打熬不住,招出了實情:「奴婢是聽說世子妃用的這個搽臉,便把它推薦給了王妃。」
「這東西從哪裡來的?」
「……」
「不說是吧?王才,把她兒子的腿打斷!」
「不,不,我說,我說。」崔媽哭了起來,「我讓人從世子妃倉庫裡掉包拿出來的,嗚嗚,世子妃肯定早就知道此事,故意放的是有毒的面脂,嗚嗚,我上當了,害了王妃。」
「你如何從世子妃的倉庫裡弄出這些東西的?」
「我,我收買了世子妃身邊的丫鬟。」
「哪個丫鬟?」
「夏荷,原名叫王小燕。」
仁親王氣得要命,對文瑾又恨又無奈,自己老婆竟然偷兒媳婦的東西,還讓人趁機擺了一道,這話若是傳出去,他這張老臉,還往哪裡擱?
仁親王一般生氣的時候,都是去楊側妃那裡的,楊側妃性子活潑,說話風趣,常常能讓他心情好轉起來,仁親王出了書房的門,下意識地往那邊而去。
楊側妃、董側妃都知道王爺審訊崔媽的事兒,兩人很擔心王爺會去她們院子。以往爭破頭的事情,今天為何會這樣?隻因為文瑾庫房裡的面脂,丟了不是一瓶,而是一盒子,沒有一個真的了。
聽到丫鬟報告說,王爺去了楊側妃那裡,董側妃鬆了口氣,隨即又忐忑起來:「楊側妃那個大嘴巴,肯定什麼都會說了。」
「側妃稍安勿躁,就是楊側妃不說,王爺也都知道了,現在是瞞不住的,反正,王妃帶頭這樣,法不責眾,王爺不會怎樣的。」午媽幫主子出主意。
董側妃一聽,這句還真是大實話,瞞不住是肯定的了,那就想辦法讓它過去吧,竭力掩蓋,還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呢。
楊側妃聽下人來報,說是王爺來了,也著實有些慌亂,隨即,眼珠子轉了轉,便有了辦法。她三下兩下,給臉上打了粉,又塗上油彩,打扮成一個戲劇中少年郎的模樣,她剛擺了個身段,仁親王就進來了。
「你在幹什麼?」
「哎喲,王爺。」楊側妃裝著害羞模樣,低頭撚衣角:「王爺,這不是快過年了,賤妾想都王爺樂呵,在學戲呢。」
仁親王皺起眉頭:「世子妃弄一班戲子在家裡胡鬧,偏生還說是要獻給美雲長公主的,你怎麼也跟著這樣?」
「哎喲王爺,我和她可不一樣,我這學的是二十四孝裡的綵衣娛親,可是傳導聖人教化的,我還準備學一折王祥卧冰呢。」
仁親王的臉上浮出笑意,他雙手一伸,讓楊側妃幫自己解衣寬頻,準備換了常服,在這裡休息。董側妃一看這一關過去了,心裡也放鬆下來,她幫著男人換過衣服,又為他奉上茶來。
「去,把臉洗了,沒的還大紅大綠的在我眼前晃一晚上啊?」
楊側妃嘻嘻一笑,去了凈房,磨蹭了好長時間,才換了一身很薄很軟的紅色衣裙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