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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狂盯著張瀟晗,隻覺得肺都要氣炸了,不過在界珠內才停留不久,他怎麼就能被張瀟晗處處牽著鼻子般,隻要張瀟晗說話,他便要氣得發瘋,可偏偏,卻還動手不起來。
界珠裡的張瀟晗真的是張瀟晗?雷聖根本就沒有說張瀟晗是這個樣子的。
心中忽然一動,他竟然沒有動手的念頭?怎麼會?從被拉進界珠的那一刻,不,在那之前,他就是要殺了張瀟晗的。
進入到界珠內發生的一切,一幕幕從識海內掠過,從什麼時候,他失去了殺了她的想法。
他的手下意識按在心臟上。
張瀟晗瞧著楚清狂的面色越來越陰沉起來,眼神也越來越犀利,心中也是一動,她是不是做得過了,適得其反?
她不露聲色地審視著楚清狂,他的變化一步步在她的預料之中,現在,他反應過來了吧。
她忽然笑了,笑得風淡雲輕,好像楚清狂面色的陰沉和眼神中的犀利很是好笑一般。
「你笑什麼?」楚清狂的聲音忽然傳來,極為平靜。
「笑就是笑了,有什麼為什麼,」張瀟晗不在意地道:「若非說是為什麼,就是堂堂水域前域主,魔界帝子,竟然想要扭曲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哈哈,都過去數十萬年了吧,天帝的規則都作用不到這裡——」
張瀟晗的話忽然停住了,天帝的規則作用不到這裡?
楚清狂也被張瀟晗這句話驚了下,二人的眼睛對視著,慢慢地都扭頭望著那條粗壯的閃電,它佇立在半空中,那麼美麗,那麼炫目。
凝視片刻,兩個人的頭又慢慢扭回來,都在對方的眼神裡看到同樣的震驚。
「這個界珠,不會是凰姬煉製的吧,專門用來對抗天帝的規則。」張瀟晗輕輕地說道,這一刻,她的臉上全失去了玩笑的意思,極為認真。
楚清狂好像在記憶裡搜尋了一會,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什麼也沒有說,張瀟晗卻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一會,楚清狂才道:「後來……」他的記憶裡,彷彿就是天崩地裂般,他竟然說不出後來如何。
「後來,隻有混亂,規則的扭曲,征戰。」楚清狂的聲音低下來,眉頭微蹙,那一段記憶竟然極為模糊。
「是凰姬與你們征戰嗎?」張瀟晗好奇地問了句。
「不,是五界在戰,或者,也有凰姬吧。」楚清狂遲疑著。
界珠內安靜下來,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張瀟晗忽然又笑了一聲:「數十萬年前的事情與我們何幹?楚道友,莫非你以為你還是帝子?」
楚清狂眼神複雜地望著張瀟晗,好一會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張瀟晗否認道:「但我覺得,你的理智一直都在,現在回想起來,你那時雖然瘋狂,卻也不是沒有理智。」
說著皺皺眉:「怎麼說呢,好像就是不死之心激發了你潛在的、被壓制的……暴虐,或者是對權利的慾望,或者還有帝子本身的高傲。」
張瀟晗聳聳肩:「我說不好,如果你本心就是邪惡的,你大概就會因此成為一個真正的魔修、邪修,不過貌似你本性並非如此,界珠與外界隔絕,你最初沒有發狂,之後這麼久的時間,你還是沒有發狂,這一切不就很明白了嗎。」
楚清狂的神情重新平靜下來,張瀟晗曾經見過的威嚴彷彿也出現在臉上,可細看卻不見了。
「你說的不錯,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現在的九域,大概皿流成河。」楚清狂道。
張瀟晗搖搖頭:「我本意也是要殺了你的,如果不是意外,雷劫也跟著進來,呵呵。」她笑笑,嘴角露出一絲狡黠。
楚清狂竟然無力生氣,瞧著張瀟晗悶悶地道:「你就那麼有信心?」
「我是凰姬啊,我是天族傳承者啊,啊,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說道天族傳承是什麼?」張瀟晗的轉折總是那麼快。
「凰姬離開天帝之後,創下天族,據說有不少上古仙人追隨。」關於天族傳承,楚清狂說的就是這麼寥寥幾個字,「張老闆,你激發出的紫色巨人虛影,就是上古時期凰姬的影像。」
張瀟晗凝神望著楚清狂,微微點頭:「凰姬出現,雷劫降臨,看來,凰姬最後與天帝之間,徹底決裂了。」
楚清狂沉默著,無言以對。
出了一會神,張瀟晗甩甩頭,好像要將這一切都忘記一樣,對楚清狂道:「看來沒有理由拖下去了,聽你這麼說,我對吸收這劫雷,還多少有些把握了。」
楚清狂的眼神明亮起來。
張瀟晗卻乜斜著他道:「可是我們之間,是不是還要定下些規矩?」
「什麼規矩?」楚清狂忽然警惕起來。
「我們修士在九域,受到規則的限制,修為上隻能到大乘後期,可是帝子好像不在這個規則內,他們是天帝之子,享有特權,所以一出去,你的實力在九域,大概還是高高在上,無人能是你的對手。」
張瀟晗挑著眉毛:「不管怎麼說,九域如今都太平著,你出去了,先前殺了那麼多修士,水域必然無法容你,以你現在的本事和性情,自然不會甘心。」
楚清狂哼了一聲,沒有反駁。
「我若是就這麼帶你出去了,便是將九域重新陷於水深火熱之中,那還莫不如沒有當初。」張瀟晗說到這裡語氣就慢了下來。
「你當初也發過誓言,域內利益高於一切,我呢,也說過同樣的話,我們暫且心平氣和地考慮一下,這麼就出去了,合適嗎?」
見楚清狂沒有言語,張瀟晗便繼續道:「你不說話,便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你原本是水域域主,心中未見沒有將水域做大做強,成為九域之首,甚至統領九域,你做那總域主之位的想法,隻是你既然做了水域域主,便不是那沒有城府的人,你了解你,了解水域,知道以你和水域那些修士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便也隻能壓在心底了,甚至還不得不殫精竭慮地考慮水域的後一步。」
「你和雷聖處心積慮把我推上域主之位,不會因為我是張老闆吧,」說著張瀟晗微微翹了翹嘴角,「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我連一個黑瘴山都管理不得,何德何能能管好一個水域?」
「就因為我年輕,還有數萬年的壽元?因為我背後有黑瘴山,有鄔精石礦?或者有木槿那個聰明又對我死心塌地的好朋友?楚道友,你我現在也算是共患難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了,推心置腹的交談,你給我一句實話,這些,是不是都不是你和雷聖看上我的原因?」
楚清狂沉靜地望著張瀟晗,心裡卻一點點掀起澎湃來,張瀟晗並非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不過,這些事情就是擺在明面上的,她看透了,也並非不可能。
「不錯,不僅僅是這些。」他應道。
張瀟晗點點頭:「可我還有什麼能被你們琢磨的呢?我的機緣?」張瀟晗又搖搖頭:「我機緣厚澤,無可厚非,可這機緣對水域,實在不是必要的,那還有什麼呢?本來,我沒有想這麼多,那****答應了雷聖接任域主,便已經抱著死就死了的心思了,我已經活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得了這些朋友,死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張瀟晗的聲音有些低,聽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可停在楚清狂的耳朵裡,便是一愣。
她活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她才不足六百歲。
可張瀟晗已經接著說了:「我閉關十天,隻說我在煉器,我確實煉製了一枚龍鱗盾牌,但是其餘的時間內我一直在思考,思考著怎麼能拖著你同歸於盡,我甚至想到了自爆元嬰。」
她擡起頭,認真地看著楚清狂:「若非周圍有木槿,有小寶,還有那麼些無辜的修士,楚清狂,我真的會選擇自爆元嬰,拉著你,最好還有雷聖。」
楚清狂啞然望著張瀟晗,本能的他想要懷疑張瀟晗所說,自爆元嬰,便是靈魂都將在這個世界消失,連轉世托生都不可能,他們修士不畏死者大有人在,可是自爆元嬰,即便真的死亡在前,仇人在前,又有多少修士能下得了這個狠心。
可是他心底分明相信了張瀟晗的話,在荒域一見的時候,她望著他,眼神裡全是清明決然,她幾乎沒有猶豫地就祭出了天族傳承,沒有猶豫地就召喚出來天劫。
她,真的不是凰姬轉世?
「我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本來,我隻想著拉著你同歸於盡的,就算是為了水域吧,就算是為了這個水域域主的誓言吧,可是就在之前的一瞬,你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就在那一瞬間,我完全明白了你和雷聖的心思,確切地說,是你還沒有與不死之心合為一體之前的心思。」
張瀟晗呵呵笑起來,笑出了聲,瞪著楚清狂,看著他懷疑的視線:「我還真的單純啊,不不,是傻,真的傻,我還真的想要為了水域為了九域除掉你,域內利益高於一切,呵呵,我還真的是這麼做的啊,楚道友啊楚道友,你和雷聖若真是對我說了實話,我張瀟晗真的就那麼不堪,真的就會把九域當做飛升的跳闆嗎?」
「你……」楚清狂倏地站起來:「他來了?」
張瀟晗微微仰頭,看著楚清狂震驚的雙眸,點點頭:「是的,在最後一刻,你的身後,極為遙遠的……」
她的眼神有些朦朧,好像在回憶著某些甜蜜的事情一樣,嘴角不由勾出一絲淺笑:「他喜歡在紅日升起的時候出現,就像一隻大妖,那天的劫雲遮天蔽日,驕陽也就如東升的紅日一般。」
張瀟晗的眼睛忽然清明了,嘴角的笑容綻放起來:「我即便是準備著死了,也沒有想要召喚他,一絲一毫的心思都沒有,因為,」她的身體忽然前傾了下:「因為他和現在的你一樣,一旦踏上九域,九域便會天翻地覆,便會皿流成河!」
這句話如重拳擊中了兇膛一般,楚清狂的身子竟然搖晃了一下,他怔怔地望著張瀟晗,眼睛裡是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
「離開西海之前,簡約送給我一對耳釘,一枚玉符,耳釘可以激發三次防護,可防護這一界最強烈的攻擊,玉符可以召喚出簡約的元神。」
張瀟晗冷笑一聲道:「現在你明白了吧,你知道你和雷聖真真正正看錯了我吧,我張瀟晗,不是你們這些精於算計的修士,也不會打著域內利益高於一切的幌子勾心鬥角,我不說,便是我不肯做,我一旦說了,便是你們男兒也做不到的,我也會去做!」
楚清狂的腦海裡亂糟糟的,他的思維還停頓在簡約踏日而來的那一刻,簡約竟然來了,竟然在他被張瀟晗攝入到界珠內的時候來了。
「楚道友,你我算作仇人了,你算計了我,然後我要殺你,你也要殺我,外邊,簡約不會是一個人過來的,你說,就這麼帶你離開,可能嗎?」張瀟晗輕輕的冷冷的聲音鑽進楚清狂的耳朵裡,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死死地注視著張瀟晗,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張瀟晗此刻已經萬箭穿心了,可他隻能用眼角死死地盯著張瀟晗,他不敢動手,不是不能,是不敢。
如果他還是一半帝子一半楚清狂的時候,他已經動手了,哪怕劫雷爆炸,沒有人可以威脅得了帝子,沒有人!
可是這些時間來,他想得太多太多了,沒有新鮮的心臟補充,沒有暴力廝殺帶來的愉悅,沒有征服的快感,帝子的暴虐和被分解之後產生的怨毒憤怒,便一點點消失在現實的理智中,他不再是半魔半人的修士,他成了擁有了這一界修士無可比擬實力的修士。
張瀟晗說得有一點是對的,擁有了這樣的實力,他的心裡自然膨脹出與之對應的想法,以前他想過卻不敢嘗試的想法。
水域域主算得了什麼,要做,就做這九域的總域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