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顧汐童開始給何青霞配藥。

　　施欣怡過來找顧汐童說話，將白天周家發生的事說了。

　　顧汐童沒想到，自己給何世英施針那會，鄧少菲還跟楊暢、如玉起了衝突。

　　顧汐童當即叫來如玉，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嘖嘖嘖！」施欣怡聽後，嘖嘖連聲，

　　「要不說基因強大，真是有種趕種，無種不亂生。

　　金父金母那種自私自利的人生的娃，也是一樣的自私自利，斤斤計較，沒有一點氣度。

　　三十歲的人，跟三歲的暢暢一般見識，她怎麼好意思？」

　　施欣怡無語死了，

　　顧汐童也感慨，嘆氣道：「一樣的米，養百樣的人，隻能說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

　　施欣怡又挖苦鄧少菲幾句，才問道：「嫂子，要不要給金枝打電話，給她說說這事？」

　　顧汐童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用，她和亮子好不容易休假，讓他們好好放鬆放鬆。

　　況且，鄧家這邊，何姨和鄧叔也需要時間處理。」

　　鄧傳軍的動作很快，幾天時間，就將當年的事情調查清楚。

　　當年，金母冬月十八住進醫院，住進醫院的當晚生下女兒。

　　冬月十九那天，何青霞早起去上廁所回來時摔倒。

　　家屬院的鄰居將其送進醫院，當天生下女兒後，轉入金母所在的病房。

　　金父金母得知何青霞是軍屬，男人是部隊裡最年輕的正團長，就起歹念，當晚將孩子調了包。

　　鄧傳軍的人走訪金家的鄰居，得到情況比他們了解的還要糟糕。

　　何青霞聽著金家鄰裡的錄音，哭倒在鄧傳軍懷裡。

　　「媽，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鄧少菲從外面回來，看到何青霞又在哭，心裡湧起一陣莫名之火，厭煩的表情收都收不住。

　　鄧傳軍的臉立馬冷下來，沉聲訓斥道：「你就是這樣當女兒的？

　　回來看到你媽在傷心地哭，沒有一句關心的話，還滿臉嫌棄。

　　你在嫌棄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嫌棄？」

　　鄧少菲心裡咯噔一下，老頭兒對她，向來好脾氣，今兒吃錯藥了？

　　鄧少菲剛想找老頭兒理論，對上老頭兒淩厲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趕忙垂下頭，好聲好氣地問道：「爸，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過是說一句，你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鄧少菲邊說邊偷偷瞄鄧傳軍，

　　平時她沒少這樣說話，老頭兒聽了，也沒說過什麼，今兒怎麼跟吃了炮仗似的？

　　鄧傳軍掃了眼偷偷瞄他的鄧少菲，見她沒有一點悔過之心，有的隻是抱怨，指責，

　　鄧傳軍猶豫的心變得堅定起來。

　　原本想著，這事兒，是那對夫妻的錯，孩子也是無辜的，

　　畢竟是自己養了三十年的女兒，往後，鄧少菲如果在生活上有難處，求到他們面前。

　　他們伸把手，助她一生平順。

　　鄧傳軍掃一眼鄧少菲，冷冷地說道：「不過是說一句?這是一句話的事嗎？這是你的態度問題。」

　　說完，鄧傳軍轉身拿來溫熱的毛巾遞到何青霞手裡，

　　溫聲說道：「好了，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用毛巾敷一下眼睛。」

　　鄧少菲眼睛的餘光瞟向父母，嘴巴一癟，做了個鄙夷的表情。

　　真是個廢物，一輩子隻會哭哭啼啼，

　　這個廢物媽之所以廢，都是老頭兒寵的。

　　鄧少菲還在心裡鄙夷地吐槽父母，就聽到鄧傳軍冷得如冰渣子的聲音。

　　「杵在那兒幹啥？過來，我們有話跟你說。」

　　鄧少菲擡頭看向鄧傳軍，見鄧傳軍是跟她說話，

　　嘴裡嘟嚷道：「吼什麼吼？有話不能好好說？」

　　鄧少菲走過去坐下，臉撇到一邊，不看鄧傳軍和何青霞，甩臉子，誰不會似的！

　　何青霞用毛巾捂了下眼睛，感覺舒服了些，將毛巾捏在手裡，

　　闆著臉坐在那裡，一個眼神也沒給鄧少菲。

　　鄧少菲瞄了眼何青霞，見廢物媽今天的很不對勁。

　　廢物媽的情緒好像針對她，鄧少菲皺了皺眉頭，她惹這廢物了？

　　鄧少菲看眼不給自己一個眼神的何青霞，又看了眼沉著臉對她沒好氣的老頭兒，

　　腦子快速轉著，這兩貨是知道她遲到早退的事？還是知道她去酒吧夜總會的事了？

　　鄧少菲坐直身，態度恭敬了許多，「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事？媽，你生我的氣了？」

　　何青霞抹了下眼角，也不看鄧少菲，隻說道：「少菲，你聽聽這個。」

　　何青霞邊說，邊伸手按下收錄機上的倒帶鍵。

　　屋裡頓時響起嘯嘯的倒帶聲，

　　鄧少菲有些惴惴不安地盯著茶幾上的收錄機，緊張地問道:「媽，你要讓我聽什麼？」

　　鄧少菲以為是她在外面做的事暴露了。

　　何青霞沒有回答，隻看著收錄機倒帶，倒完帶，何青霞按下播放鍵。

　　收錄機傳出一個婦人的嘆息聲，「唉，你們打聽金家老二的事，

　　造孽呀，春妮兒人還沒有竈台高，就搭著闆凳做飯。

　　早上，天不亮就要起來做一家人早餐，要是晚了，少不了一頓打。

　　劉彩和金漢生打起人特別狠，春妮兒身上常年帶著傷。唉，春泥兒可憐得很。」

　　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問春泥兒小時候的事？

　　春泥兒小時候太可憐，大冬天總是兩件單衣，厚衣服都沒有一件。

　　大冬天的，用背簍背著一家人的臟衣服到江邊去洗，凍得滿手凍瘡。

　　那孩子，洗衣做飯，劈柴，做不完的事。」

　　「你們住的不是廠區嗎？樓房也燒柴？」

　　「大部人家燒煤，有少數幾家燒柴，我們廠邊上就是木材加工廠，

　　金漢生和劉彩不買煤，讓春妮兒去木材廠去撿邊角料回來煮飯。

　　木材廠的老魏瞧春妮兒可憐，就讓春妮去撿柴。那孩子，可憐得很。」

　　老魏是木材廠的門衛，

　　「春妮兒？我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那孩子小時候太可憐了，

　　離開家不回來是對的。聽說老金和劉彩還在找春妮兒。希望春妮兒不要被他們找到。」

　　「你問春妮兒呀，我和她同班，她很聰明，考試總是第一名，可惜三年級輟學了。她爸媽不讓她上學。」

　　「……」

　　鄧少菲聽完錄音，一臉茫然地看著何青霞，「媽，你給我聽這個做什麼？這個春妮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