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她今天是來視察的。”小北又說。白惠仍是雙唇閉合,眼睫微垂,神色漠漠。
小北有些尴尬,便不再說什麼了,車廂裡的空氣一時間陷入沉寂。
家很快就到了,白惠默默地下了車子,進屋,身後,小北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開着車子走了。
白惠沒吃飯,一個人走到男人的酒櫃旁,開門掏了一瓶酒出來。不知是什麼名字的酒,有些芬芳,有些許的辣。她倒了一些出來,用杯子盛着,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八點檔的肥皂劇,慢慢地喝了起來。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她喜歡在心思無法排解的時候,喝上一點兒酒。也曾因此而喝醉過幾回,可是此刻,她又喝上了。一個人坐在諾大的客廳裡,冷漠寬大地,沒有人氣的客廳裡,慢慢地飲着。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谙盡孤眠滋味。離愁漸行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
她念着不知是誰寫的一首詞,慢慢地喝着,眼前景象漸漸模糊。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潇潇。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原來酒後的她,還能想起這麼多首詩來。白惠笑,眼前越發恍惚。心頭的酸澀和苦悶漸漸變得疏離,燈影似在搖。
她斂眉輕笑,淚挂睫梢。
約法三章,約法三章,哦,那個不算。他的生活裡,處處都是楚喬的聲息,像是藤和蔓,交相纏繞,早已密不可分。她卻還妄想着,将他們分開,呵呵,真是可笑。
“來,徐長風,為我的愚蠢幹杯。”
她舉着杯子,對着眼前似真似幻的人影笑呤呤地說。“少爺,少夫人已經喝了好幾杯酒了。”李嫂小心翼翼地對着剛剛進門來的男人說。
徐長風如一尊門神一般地立在白惠的面前,他修眉深斂,神色間複雜而惱怒。
“你又喝酒!”他的大手奪了她手裡的杯子,李嫂忙将那杯子接了過來。
而白惠卻是笑嘻嘻地指着他的鼻子,“哎,你回來了?你怎麼不陪着她啊?沒關系的,反正我也是個笑話。你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她笑嘻嘻地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我到今天才真正地感覺到自己的愚蠢,簡直愚不可恕。”她笑吟吟的,眼裡全是清亮的淚花,“我才是插足你們之間的第三者,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别急,我就快走了。”她轉身,搖搖晃晃地向着卧室的方向走。
“辭職申請,我已經寫好了。”她向着卧室走,明明隻是幾米的距離,可是好像有幾十米之遙,她走得好費力。搖搖晃晃地,随時都會跌倒。他皺着眉上前,去扶她。
她身子扭動,給掙開了。她搖搖晃晃地走去了卧室,哆嗦着手拉開梳妝台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來,“諾,你看。呵呵,因為還沒找到合适的人替我......”她說完,身子一歪,扭股糖似的就倒下去了。
那張寫好的辭職信也跟着像是雪片一樣慢慢飄落下去。徐長風伸手拈起了那張紙箋。她看到了上面清晰的幾個字,‘辭職信’。
她竟然要辭職了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為什麼一直都不知道,他看了看落款日期,竟然還是在年前的時候,她那個時候就要辭職了嗎?
她辭職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