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一聲喝,馳行中的馬車停了下來。
随即,車外響起範明回禀到府的聲音,打斷了顧清的思緒。
墨楚卿低低歎口氣,“我将馨兒的事告知于你,可不是想看你愁眉不展的模樣。開導勸解她一番就好,嗯?”
說着話,墨楚卿拿了顧清的面紗仔細給她戴上,複又理了理她的披風。
“可是,看馨兒的模樣,她對無塵的感情似是不淺,你覺得我的話會有用麼?”更何況,感情這種東西,若是真的能放下,我又何必甯願做那壞女人,也想奢望你的心呢。
牽了顧清的手,小心的帶着她朝馬車外走去,墨楚卿這才道,“你隻需開導她一番便好,至于馨兒怎麼決定,還要看她自己。”
畢竟男女之情并非是理智就能控制的,我對你便是最好的例子。隻不過,我與你能在一起,但是馨兒和無塵……
“那,無塵對馨兒可有意?”就着墨楚卿的手下了馬車,顧清杏眼一眨不眨,滿是希冀的看着墨楚卿。
若是無塵對墨馨兒也有意,那事情不就好辦了許多?
聞言,墨楚卿鳳眸微怔,隻深深看了顧清一眼,卻并不言語,隻牽着她的手朝王府内走去。
去往潮汐閣與無憂閣的分叉口,墨楚卿當先停了步子。
顧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便聽他的聲音傳進了耳中,“我要去處理些事情,你先回潮汐閣去,稍後我去尋你吃午飯。”
低低的嗓音,不甚溫柔,卻讓顧清覺得心頭一暖。
他是真的在履行承諾,嘗試着與她相處呢。
胡亂的點了點頭,不搭理暗三在一旁暧昧擠弄雙眼的模樣,顧清掙脫了墨楚卿的手,轉身便朝潮汐閣的方向快步走去。
蘇喬抿唇笑了笑,迅速朝墨楚卿施了一禮,便緊追顧清而去。
無憂閣。
面對顧清時的暖意消失不見,墨楚卿俊顔微沉着坐去了軟塌上。
房中,程風以及暗一、元夙等人早已自暗道中而來,此刻皆恭敬的喚了一聲“主子”。
墨楚卿并未應聲,而是将視線投注去了暗一的身上。
見此,暗一上前一步,微低了頭,“回主子,冷宮的人确是太子命人放出來的,不過後來刺殺側妃一事,卻是太後指使。”
“另外,這兩日來,聖月宮在炎京的産業、暗莊皆派人去查探過,但并未探到側妃寵物的消息。至于聖月宮公子的蹤迹……還未查到。”
暗一話落,房中便是一靜,衆人隻覺墨楚卿周身的氣息冷了幾分。
須臾……
“将查探的人都撤回來,隻暗中注意着聖月宮的舉動便可。暗二可有消息?”
後一句話出口時,墨楚卿的視線已經轉去了元夙的身上。
話說,那日元夙擅自帶輕冉來了王府,墨楚卿雖然沒有罰了他去冥殿刑堂,卻是命暗四對元夙行了鞭刑。
帶着倒刺的皮鞭,二十鞭下去,即便有暗三的好藥用着,元夙依舊養了近十日,才能下得了床。
“回主子,還沒有。”元夙道。
“沒有?那就加派人手去查!”卻是墨楚卿劍眉微蹙,冷聲道。
元夙擡頭看了看墨楚卿,猶豫一息,複又開了口,“主子,暗二若是沒死,近一月的時間,定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除非他被聖月宮的人擄走沒辦法傳消息出來,亦或者……”
元夙話沒說完,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何意:暗二若活着,依着冥殿在北炎的勢力分布,不可能查探不到他的消息。
所以,便隻有兩種可能:暗二被聖月宮人抓走了,或者根本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墨楚卿鳳眸沉了沉,房中其餘幾人亦是斂了神色,隻除了暗四。隻見,暗四濃黑的眉毛擰起,瞅了瞅衆人,又看向元夙,“元公子這話老四不愛聽。什麼不是死了就是被聖月宮抓了,屁話!我就覺得老二沒死,指不定是因為傷的太重,沒辦法傳信出來。待過些時日傷好
些了,定會回了冥殿。”
元夙聞言,側首冷冷看向暗四,欲要開口,卻是被程風搶了先。
“嗯,老四的話有幾分道理,暗二哪裡是輕易就能死的?好了,繼續派人尋,有大神醫在,隻要暗二還有一口氣,還怕救不回來?”
斜昵了一眼暗三,程風挑眉道。
暗三不言,隻狠狠瞪了他一眼算是回敬。
“主子,太後此舉,怕是有意要将您推到浪尖兒上,讓太子來對付您了。如此看來,這太後和太子之間,當真有幾分意思!”
程風摸了摸下巴,又道,“隻是,太子與您鬥起來,太後有什麼好處?太子可是她的親嫡孫呐!”
而這,也是程風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上一次的天花,這一次的刺客,太後對墨楚胤,哪裡有一點點像是在對待唯一的嫡孫?
除非,太後根本不想讓太子登上皇位,想要自己當了那女皇帝。
可是,太後的年歲大了,即便當真成了女皇帝,也得要考慮接班人的問題啊!太子是唯一的親孫,到頭來還不是要将皇位傳給他?
墨楚卿淡淡看了一眼程風,好看的薄唇吐出兩個字,“墨錦!”
墨錦?
對了,還有墨錦!
一個公主的兒子,賜了皇姓不說,更是直接封了王爺。
雖說墨錦繼承了長公主的封地,封王并不奇怪,隻是,外孫總比不過親孫吧,太後即便再喜歡墨錦,也不至于棄了太子選了墨錦,除非……
程風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擡頭看向墨楚卿。
墨楚卿輕哼了聲,卻是重又将視線投注去暗一的身上,“讓宮裡的人注意着墨錦,至于墨楚胤無需理會!”
“另外,繼續派人尋暗二的下落,本王不信我冥殿之人會那麼輕易就死了!”
鳳眸有意的掃了元夙一眼,墨楚卿接着道,“暗三和程風留下,其餘人出去!”
話落,轉眼房中僅餘三人,連一直靜立在一旁的範明都默默退了出去。
隻是,墨楚卿卻不急于說什麼。
隻見,他坐在軟塌上,鳳眸幽深,似是在思索着如何開口。
半晌過後,才聽他低低的道,“有沒有人,回憶某些事情的時候,會說‘按着原本的記憶’這種話?”“還有,暗三,先前你替顧清療傷把脈的時候,可曾發現她的腦子是否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