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收拾,實則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拿。
再加時間緊迫,顧清不過就是往袖中藏了些防身可用的東西,便急急跟着暗一,出了庵堂,朝山下飛快而去。
與此同時,炎京城内,逍遙王府。
墨楚卿不在,無塵亦是不在,就連暗三都不在。
王府中,唯一與宮裡人有過真正接觸的,隻餘了範明一人。
所以,當在無憂閣裡擔憂着墨楚卿等人的範明接到門房來報,稱有公公持太後的懿旨,帶着好幾個太醫前來給顧清看診的時候,範明簡直驚的險些掉了手中的拂塵。
“我知道了!派人先将諸位大人引去前廳侍候着,其餘什麼都不要說。”
緩了下最初的驚懼,範明語速極快,朝着前來通報的人命令道。
而後,在來人領命出去後,範明臉上強裝的鎮定不在,眉頭緊鎖,絞盡腦汁開始尋思可以拖延時間的辦法。
是的,範明震驚,并非是因為聽到府裡來了太醫和懿旨,而是震驚這群人怎麼來的那般迅速。
早在太後傳令派太醫前來王府的第一時間,墨楚卿安排在宮中的人,便将消息遞了出來。
所以,曹世通巴巴趕去太醫院傳口谕的時候,一群老胳膊老腿的太醫才将将背着藥箱,跟曹世通出了太醫院的時候,範明等人便收到了消息。
并且在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飛鴿将此一事告知了庵中的墨楚卿等人。
所以,在曹世通等人到了逍遙王府門前時,也是顧清與暗一出了庵堂的一刻。
隻是,庵堂畢竟在城外深山中,所以即便有暗一的輕功,和能夠抄近路的王府暗道,顧清想要趕回王府,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範明滿臉憂色的滿地踱着步,就這麼踱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這才拿起桌上的水大口灌進了嘴裡,而後抹了把溢出的水漬,擡步朝門外走去。
“哎呦,各位大人,曹公公,對不住對不住,讓各位久等了!”
微躬着腰,腳步很是“匆忙”的進了前廳,範明讓自己笑的格外真誠,朝着坐在廳内的人施禮。
“不過用了兩杯茶而已,範公公嚴重了!”
坐在上首的謝老太醫,語氣中沒有絲毫不滿,客氣的朝範明道。
是了,這老太醫,便是墨楚卿還住在宮裡時,被太後三番幾次傳召去詢問墨楚卿情況的人。
後來,墨楚卿被“神醫”所救治,恢複了正常,太後驚怒之下,險些免了謝老太醫的官。
最後,還是看在這謝太醫确是醫術不凡的份上,才以罰奉一年,勉強消了火氣。
不過,自那以後,謝老太醫便不再得重用。
如此說來,此人應該對逍遙王府,對墨楚卿有怨恨才對。所以,此刻聽聞了謝老太醫客氣的話,讓知曉内情的曹世通忍不住疑惑的挑了挑眉頭。
“範公公可是帶各位太醫前去給側妃看診的?不過,雜家前來卻是為了宣讀太後娘娘的懿旨,所以看診前,還得勞煩範公公請王爺出來先接了懿旨。”
雖然覺得這謝老太醫有些古怪,但曹世通也僅僅隻是“覺得”而已,絲毫沒有想要告知太後的打算。
畢竟,他如今已經算不得太後的心腹,而且看太後平日裡的交給他的差事,也不像是會再重用他的樣子。
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這逍遙王爺過去多不得勢,如今可萬萬不是他這種沒了靠山的小人物能夠惹得起的。
“回曹公公話,老奴匆匆趕來,正是因為此事。那個,王爺昨兒個喝多了酒,這會子都還未醒,老奴喚了幾次都被王爺趕了出來,所以您看……”
話沒說完,但内裡的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範明以着“啊,不是我辦事不利,實在是王爺宿醉不醒,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怪不得我”的表情,讨好的看着曹世通。
曹世通被範明的眼神看的臉僵了僵,幾息之後壓下心裡的不适開了口,“天色還不晚,既是王爺睡着,那便再等等吧。”
不管裡子如何,面上曹世通是太後跟前的紅人。此刻他又手持懿旨,在一幹太醫面前,自然是他說了算。
于是,範明陪着一行人,又在前廳喝起了茶。
轉眼兩刻鐘過去,日頭已然斜斜墜向了西側。
前廳中一行人的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範公公,王爺可是還未起身?”不知道自己喝了幾盞茶的曹世通,忍着肚腹飽脹的感覺,朝一旁無比恭敬侍奉着的範明問道。
“這個,老奴來時吩咐了下人,王爺若是起身了,便第一時間前來通報。此時還未前來,怕是……”
不會将謝老太醫的事情告知太後,曹世通本就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可是現在,眼見着前前後後三刻鐘過去了,卻連王府中一個正經主子的面都沒見到的曹世通,卻是再也不敢等下去了。
“既然如此,雜家在這前廳等着王爺醒來,範公公先領着各位太醫前去給顧側妃看診吧。否則再晚一會,不能趕在宮門落鎖前将診看結果回禀給太後,太後怪罪下來,大家都逃不掉!”
曹世通話落,早就等的不耐煩的一衆太醫,當下就站起了身,根本不給範明回絕的機會。
範明心中暗暗叫苦,卻也知到了如今這份上,隻能指望暗七不要被人看出了馬腳。
“曹公公說的是,老奴這就帶幾位太醫前去側妃的院子。”
潮汐閣。
于得了消息的第一時間,暗七便服下了暗三早就準備好的假病藥丸。
但饒是如此,暗七心中還是不安。
隻因為,雖然她的易容術一流,可以變成顧清的模樣。甚至服用了暗三的藥丸,可以讓自己病得很真。
但,她卻沒有辦法讓自己與顧清的脈象相同。
醫術真正高明者,僅僅把脈,便能将一個人以前得過什麼重症診的一清二楚。
太醫院的人上一次給顧清把過脈,而其中定是不乏醫術高明者。
萬一有人從脈象上察覺出端倪,那……所以,當暗十一在外喊話,言說太醫已經在門外的時候,躺在床榻上暗七忍不住攥緊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