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元年冬。
長安今年的初雪遲遲未至,但天氣已經很冷了。
對比從小在長安長大的霍晚绛,淩曦這小家夥可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冷天。但孩童天性活潑好動,即使是北地的冬天也妨礙不了淩曦的玩性。
她穿上嶄新的冬衣,一搖一擺帶着旺财一起跑出椒房殿,跟隻圓滾滾的小雪球似的,一群宮人隻能提心吊膽地跟在後面追。
幾年過去,旺财的個頭也大了許多,已經不是當初那隻小小的奶狗,它現在的體型看家護院最合适不過。
偶爾它和淩曦一起打鬧的時候,霍晚绛還擔心它會撲倒這個小主人。
好在旺财被教得很好,脾性溫和,鮮少張嘴兇人,看着雖氣勢洶洶,實則喉兩句便會難過地趴在一旁哼唧。
霍晚绛的孕肚初顯形,她扶着腰慢慢跟在淩曦身後,阮娘攙着她,不忘替她大聲叮囑淩曦:“公主,您跑慢點,當心摔着。”
幸好現在沒有雪,正午一過,地上的霜凍也消失了,路面不至于太滑。
淩曦雖然才兩歲大,但是她很會說話了,她聰慧過人,口齒還尤其清晰。
她聞言停下腳步,轉身跑回霍晚绛身邊,甜糯糯喊道:“母後,我想玩那個。”
霍晚绛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正是淩央紮的那座秋千。
阮娘詢問霍晚绛的意見:“娘娘可讓公主去坐秋千?”
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淩曦坐個秋千玩應當無大礙。且她久病初愈,趁現在還能在外活動,霍晚绛很願意讓她盡情了玩。
得到霍晚绛的首肯,宮人們把淩曦抱到秋千上坐好,還沒推着她玩多久,薛逸便帶着巡邏的隊列途徑椒房殿。
薛逸很遠就瞧見了母女二人的身影。
霍晚绛換上了厚重典雅的冬衣,她雲鬓高疊,細白的玉頸被包裹在一圈白裘下。冬衣的主色是鵝黃色,這個顔色多為閨閣女子所穿,穿在她身上卻不失一國之後的大氣雍容。
鵝黃衣料将她襯得鮮妍無限,似開在冬日裡一隻伸展的迎春花。
薛逸的心随着她展露的笑意微微躍動。
很少見到她露出這樣開心的笑,她對她女兒的笑是和旁人不一樣的,母性之美原來也這般打動人。
薛逸放下兵刃令部下繼續巡視,他則上前去,站到秋千旁行禮問安:“臣見過皇後、見過公主。”
他其實很少見到淩曦,先前在霍府匆匆一瞥,後來又一直聽說她總愛生病,大多時候都悶在椒房殿裡養着,今日終于又有機會得見。
淩曦不怕生,相反她年紀雖小,卻對相貌好看的人分外有好感。她呆呆看着薛逸:“叔叔,你是誰呀?”
薛逸笑道:“臣是娘娘的好友,姓薛,你叫我薛叔便是。”
他問霍晚绛:“閑來無事,臣可以帶公主玩一會秋千嗎?”
霍晚绛自然不會拒絕。
薛逸抱穩了淩曦,給她重新挪了個位置,随後才開始推她玩。他兩手都卡在淩曦腋下抱緊了,直接以臂力推動整座沉重的秋千,行事的膽子自然比宮人們大很多,淩曦也玩得更盡興,在半空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公主,想象你是一隻會飛小鳥,臣現在就做一陣風,助力你飛到天上。”
淩曦笑得更開心了,大聲叫道:“母後你快看,我會飛喽!”
薛逸帶着淩曦玩了少說有一炷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