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東海,洶湧澎湃的海浪中,一顆腦袋奮力鑽出,剛來得及喊一句,又被一個浪頭拍了下去。
海上風浪之大,出乎尋常的驚人,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過一浪。
無邊無際的汪洋内,人之渺小,宛若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數息後,常昱的腦袋又鑽出了海浪,一隻手拽出昏迷不醒的顔如玉,舉目四望,看着四周茫茫大海,都快哭了。
這是哪啊!
“如玉姑娘,你醒醒!”
驚濤駭浪内,常昱使勁晃了幾下昏迷的顔如玉,希望這位姑奶奶趕緊醒來。
然而,連續晃了好多下,顔如玉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一般。
“要命啊。”
别無他法,常昱隻好一隻手拽着顔如玉,然後,奮力地朝着前方遊去。
飛?
破五境前,除了李教習他們幾個妖孽,誰有那麼大的本事。
踏浪而行,他倒是做得到,但是,背着顔如玉,就稍微有那麼一點困難。
他、如玉姑娘,加上兩把分量不輕的佩劍,他踏個屁的浪,能飄在海裡不沉底,他已經很厲害了!
難不成,他這一次也要像當年的李教習一樣,靠遊泳橫渡東海?
話說,這是東海嗎?剛才掉下來的時候,總覺得這裡和九州有點像,有山有水,還有人會浩然正氣!
隻是,這裡為何會有太陽?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幻境,他如今還在司月神宮内?
思及至此,常昱張口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頓時,疼的龇牙咧嘴。
好疼,不是做夢!
老天啊,如果不是在做夢,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嘩啦。”
一望無際的汪洋中,浪濤洶湧而至,再次将兩人拍入水下。
數息後,頑強的常昱拽着顔如玉浮出水面,繼續奮力往前遊。
“夫君。”
與此同時,極北盡頭,逐漸消融的冰川前,朱珠看着前方的海平面,輕聲道,“前面沒路了。”
“九州的極北之地,果然是有問題的。”
李子夜将背上的朱珠放了下來,目視前方,說道,“天地怎會有盡頭,看來,我們原來所在的九州,出現了很嚴重的曆史斷層。”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朱珠關心地道。
“去尋找那一片遺失之地。”
李子夜回答道,“确認一下,九州遺失的那部分到底是不是赤地,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
“去找神宮過來的那位朋友?”朱珠猜出夫君心中所想,詢問道。
“對。”
李子夜點頭應道,“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知曉的兩座司月神宮,一座在赤地,一座在昆侖虛,不論那人來自哪裡,我們都很有可能認識,方才距離太遠,我們辨别不出來他的氣息,那我們就主動過去找他,看看到底是誰。”
“我聽夫君的。”朱珠很是聽話地說道。
“那走吧。”
李子夜牽過朱珠的手,縱身躍上前方漂浮的冰川,乘風破浪,朝着此前赤雷之劫落下的方位趕去。
驕陽下,李子夜帶着朱珠南行,而在千裡甚至數千裡之遙外的汪洋中,常昱則是拖着顔如玉北上,兩者雙向奔赴,都希望在這異界他鄉見到自己的故友。
“島,有島,如玉姑娘,前面有座島!”
大半日後,夕陽将落之時,飄了将近一天的常昱,看到前方不知道多少裡外的一座小島,激動地大喊起來。
隻是,昏迷中的顔如玉,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是因為時北陰出手太重了,還是兩人在天光接引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反正,顔如玉自昏迷過去後,就一直沒醒。
自身都難保的常昱卻是非常有責任心地一直拖着顔如玉往前遊,絲毫抛棄夥伴的念頭。
作為儒門出身的高材生,常昱雖然其他方面各種不靠譜,但是,思想品德這一方面,絕對沒有半點瑕疵。
又半個時辰後,海上生明月之際,常昱拖着顔如玉終于爬上了海島,一座巴掌大的島嶼,露出海面的部分,甚至都沒有一個小山丘大。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常昱将顔如玉拖上海島後,仰面躺在海島上,累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天際,月色如此美麗,此時此刻,常昱卻已經沒有心情欣賞。
“如玉姑娘,我們的運氣真不錯。”
常昱躺在海石上,有氣無力地念叨道,“李教習說過,如果迷失在大海上,幾天、幾十天看不到島嶼都是很正常的,要是真那麼久都沒地方借力,我們可就慘了。”
說話間,常昱沉沉喘了一口氣,旋即坐起身來,看着一旁的顔如玉,又看了看兩人的佩劍,眉頭輕皺。
要不,先将這兩把劍留下,他背着如玉姑娘離開?
根據此前浩然正氣出現的位置和距離,他應該可以在真氣耗盡前趕到那裡。
正在常昱思考逃生之法時,北邊夜色盡頭,一道璀璨的雷光劃破夜空,在這寂靜的黑夜中如此的顯眼。
常昱有感,馬上站了起來,目光看向北方,面露激動之色。
這股氣息是?
有點像李教習!
想到這裡,常昱拔出太一劍,将體内浩然正氣灌入其中,旋即一劍朝着北方天際斬去,以示回應。
夜色下,浩然正氣破空而出,耀眼奪目。
遠方,李子夜牽着朱珠踏浪而過,察覺到浩然正氣出現的方向,迅速趕了過去。
沒過多久,黑夜盡頭,李子夜、朱珠兩人的身影出現,一者劍氣縱橫,一者火光耀目,于黑影中現身海島前方。
“李教習!”
“朱珠姑娘!”
海島上,常昱看到兩人,興奮地直接跳了起來,也顧不得驚訝朱雀聖女是怎麼醒來的,拼命地朝兩人招手。
“常昱。”
夜色下,李子夜牽扯朱珠走上海島,看着眼前老熟人,神色并沒有太多驚訝,微笑道,“果然是你,你怎麼來”
話聲還未落,李子夜似乎注意到什麼,目光移過,看向常昱身旁的女子,神色微怔,片刻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冷聲問道,“如玉的眼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