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遺迹的邊界,充斥着數之不盡的無序規則,相互纏繞,相互排斥,形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異亂海域。
這便是——界海!
凝望此景,陳青源呆愣了一下。
雖說早就知道了身處界海,但真正看到了界海之景,内心還是有所波動,不可能保持絕對的冷靜。
令陳青源心情沉重的是,如果進入了界海,必會迷失方向,很難尋到回去的道路。
最為穩妥的方式,便是通過飄蕩于界海某地的古之遺迹的漩渦眼,再入深淵,原路返回。
神橋崩塌,秩序失衡,不僅讓諸天萬界如墜地獄,而且還對混亂界海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界海的規則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縱使是陳青源深入其中,也會感到頭痛。雖然大概率不受傷,但很多手段不可動用,一旦倒黴,可能被困住數百上千年。
“情況比我想象得要嚴重很多。”
身處古之遺迹的上空,陳青源神情肅重,沉吟道。
倘若此處界海距離神州不是很遠,以陳青源的感知力,或多或少可以發現一絲線索,尋到大概的方位。
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陳青源盡全力去窺視這片界海,根本沒能察覺到神州的半分痕迹。由此可見,所處之地應當是界海的深處,與神州相隔甚遠。
“原路回去,最為妥當。”
楚墨眉頭緊皺,嚴肅道。
陳青源與楚墨此時此刻的處境,像是兩個沒有踏上修行路的凡人,被困在了浩瀚海洋的中央,方向不明,一切未知。
與凡人不同的是,他們不會被突然湧起的海浪吞噬,極為安全。
“等等!”
又一輪神識掃過,陳青源的眼神猛然一變,語氣也顯得沒那麼平靜了。
見到陳青源的情緒波動有所強烈,楚墨十分重視。
随即,楚墨靜下心來,凝望向了陳青源所觀察的方向,非常仔細,幾個呼吸之後,瞳孔收縮,略顯驚訝:“嗯?”
“生命力的波動!”
多次探查之下,陳青源緊盯着某個方位,眸中蕩漾起來的波瀾十分明顯,斷定道。
楚墨的臉上浮現出了難以掩蓋的驚色,同樣發現了一絲生機的波動。
不是錯覺!
真實存在!
在混亂界海的深處,有生靈存活。
這一瞬間,陳青源想到了福城。
福城,也就是天雍王建立的勢力。曾經,福城駐紮于界海的某個角落,堪稱是一個奇迹。
後來神州重塑,福城遷移到了北荒。
不過,那時候的福城雖然在界海待了很多年,但是在相對安穩的地帶,且是世人已經知曉的區域,危險性不是很大。
眼下的狀況截然不同,這裡可是在界海的深處啊!
這一縷生機波動,意義非凡。
陳青源睜大雙眼,内心震撼。
數息,陳青源調整好了心态,表情淡定。
接着,他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楚墨。
同一時間,楚墨也看向了陳青源。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交彙的這一刹那間,頓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嘴角不約而同地微微揚起。
大步向前,弄個明白!
意圖一緻,無需多言。
不可急匆匆離開這片古老遺迹,應當做好準備。
“拿什麼來确定此地遺迹的坐标?”
楚墨将問題抛給了陳青源。
他們肯定還得通過遺迹這條道路,回到神州。如果貿然深入界海,極大概率會失去方向,尋不到這方古老遺迹,情況必然糟糕。
“保不準這片遺迹會移動,不建議使用尋常的确定坐标之法。況且,界海的秩序規則相當混亂,一般的手段起不到作用。”
陳青源低眉沉思。
“說說你的看法。”
楚墨沒在陳青源的臉上看到憂慮,想來是有解決之策。
“留下一樣東西在此地,隻要不是相隔太遠,定能有所感知。”
陳青源說出了想法。
“你的意思是......”
楚墨聽明白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各留一樣契合度較深的東西,既是公平,也能減少迷失的風險。”
陳青源提出了一個建議。
“嗯,可以。”
對此,楚墨很是贊同,輕輕點了一下頭。
契合度較深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尋常之物。
最次都得是準帝器,羁絆較深,不易被界海的未知之力壓制住。
當然了,确定坐标的最佳之物,非帝兵莫屬。
唯有帝器,才可讓風險性降到最低。
就算界海的無序規則非常恐怖,也不可能完全蓋過帝兵之力。
将帝兵留在古之遺迹,便有了極大的保障,退路明顯,用不着擔心回不去的問題。
隻要不是特别倒黴,應該不會出現意外。
“将誰留在這兒呢?”
陳青源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深思片刻,有了決斷。
锵!
一聲劍吟,随之響起。
紫鈞劍被陳青源緊握在手,劍身的某些位置,還有着幾道細微的裂紋。
“你應該明白目前的局勢。”
陳青源與紫鈞劍進行着交流。
嗡——
紫鈞劍輕微一震,表示清楚。
“拜托你了。”
陳青源鄭重其事。
紫鈞劍又是一顫,保證自己會牢牢鎮守于此,斷然不會離開半步。
“等我回來接你,放心好了,不會太久。”
陳青源将紫鈞劍等物當成了夥伴,生死相随,值得信賴。
雖然陳青源攜帶着不少的準帝器,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将一件帝兵留在古之遺迹比較合适。
之所以選擇了紫鈞劍,是因為雙方的羁絆最深。
铮!
紫鈞劍自主脫離了陳青源的手掌,飛到了古之遺迹的某個位置,劍尖向下,插在了漆黑的土地之上。
它不會質疑陳青源的決定,隻會無條件遵守命令。
另一側,楚墨也取出了一樣帝兵。
那把曾與陳青源有過一番厮殺的戰錘!
戰錘之上,有幾道很明顯的傷口,乃是陳青源所留。
倘若兩件帝兵鎮守于此,陳青源和楚墨還是失去了古之遺迹的具體坐标,後果不堪設想。
“準備好了嗎?”
陳青源瞥了一眼楚墨,冷肅道。
“嗯。”
楚墨颔首。
“出發!”
話音一落,陳青源踩碎了腳下的虛空,身體如爆竹噴射,直奔界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