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和尚的一句‘想你’,直接轟開了柳南笙的冷漠防線。
敵方攻勢兇猛,我方潰不成軍。
“呵。”
柳南笙心緒混亂,表面保持冷淡。
“給你看看。”
老和尚喝了一杯茶水,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
“什麼東西?”
柳南笙看起來依舊冷漠。
老和尚示意道:“先看看。”
咻!
這張紙飛到了柳南笙的手中,她低眉一看,好像是一張比較粗略的房屋設計圖,略微疑惑:“什麼意思?”
“我打算将房屋改善一下,看你喜不喜歡這個風格。哪裡不滿意,盡管提出來,我努力完善。”
老和尚說明來意。
“管我何事。”柳南笙将紙張扔回了老和尚的手中,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是女主人,當然關你的事了。”
老和尚深知自己沒有多少年了,不可矜持,應當主動出擊,彌補遺憾。
柳南笙一愣,心緒更亂了。
這老秃驢,怎麼......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受不了。
根本頂不住。
“誰是女主人了,别自作多情。”
柳南笙的臉頰起了幾點紅暈,故作鎮定,口是心非。
“你以前喜歡紫色,愛吃甜點,後院還種了十幾棵枇杷樹......”
老和尚與柳南笙認識了一輩子,豈會不知她的脾性。
雖然柳南笙沒有接話,但她的目光全被老和尚吸引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眉眼盡是柔色。
其實,老和尚完全可以住在柳府,沒必要折騰。
此舉,是想傾盡自己所能,表達積壓在内心深處多年的愛意。
“等把家裡的事情忙完了,我來提親,好嗎?”
說了很久,老和尚提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柳南笙冷哼一聲:“呵。”
沒開口接受,也不拒絕。
“當你答應了。”
老和尚的臉上洋溢着濃濃笑意。
大概率是因為羞澀,柳南笙全程保持沉默。
夜深了,老和尚未有離開的意圖:“天黑了,不好回去。”
“我可以送你回去。”
柳南笙隻需一個念頭,就把老和尚送回家中。
“既在紅塵,少用妙法。遵循凡人的生活法則,切身感受。”
老和尚馬上拒絕了柳南笙的提議。
“那你想怎樣?”
柳南笙明知故問。
老和尚說:“有客房嗎?”
柳南笙冷聲道:“沒有。”
老和尚說:“沒關系,我随便找個地方,将就一晚。”
柳南笙:“我不歡迎你。”
老和尚:“天黑,路不好走,要是摔了一跤,或是遇到了歹人,那就麻煩了。”
柳南笙:“老秃驢,你怎麼如此厚臉皮?”
老和尚:“我這一世,并未出家。你這個稱呼,不妥當。”
柳南笙:“老娘就喜歡叫你老秃驢,不行嗎?”
老和尚:“......行。”
就這樣,在老和尚的堅持下,他住在了柳府。
當然了,肯定不是與柳南笙住在一間房,而是在隔壁的客房。
兩人的距離,在老和尚的不懈努力下,進一步拉近了。
夜深人靜,老和尚拖着疲憊的身軀,陷入了深度睡眠。主屋内的柳南笙,實力超凡,用不着休息,目光穿透了木牆,一晚上都在偷窺。
回想起老和尚剛才的那些話,柳南笙白皙的面頰上泛着一圈很明顯的羞紅,呢喃道:“臭和尚。”
往後半月,老和尚白天在幹活,晚上則去柳府休息。
兩點一線,很是勤快。
某一日,夜幕降臨,忽降大雨。
老和尚在去往柳府的途中,被迫躲在了街道邊的某個屋檐下。雨實在是太大了,讓老和尚寸步難行。
沒帶傘,周圍也無擋雨之物。
除了等着雨勢變小,沒别的法子。
等了沒多久,老和尚隐約在雨幕中看到了一道人影,正朝着自己走來。
近了一些,看清楚了來人是誰。
老和尚的心裡,蕩漾起了一抹暖流。
“愚蠢。”
柳南笙穿着一件古典風味的紫色衣裙,手裡撐着一把精美的油紙傘,緩步走來,冷斥一聲。
老和尚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很歡喜:“我确實愚蠢。”
柳南笙一念落下,即可讓這場大雨消失。可是,她沒這麼做,并且還撐着傘,慢慢走來。
有一些雨水濺射到了柳南笙的身上,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水漬。
或許,她聽從了老和尚的那個建議,身處紅塵,便要享受這種平淡樸實的生活。
至于為什麼隻一把油紙傘,不可多言。
“愣着幹什麼,趕緊過來。”
看着老和尚站在原地不動,柳南笙沒好氣的說道。
“好的。”
老和尚應了一聲,跨出了一大步,與柳南笙靠近,得到了油紙傘的庇護。
嘩啦啦——
大雨傾盆,擊打在地面上,聲音嘈雜,給人一種極強的緊迫感。
兩人肩并肩,朝着柳府走去。
明明是下着大雨,理應盡快找到躲雨的地方。然而,兩人不急不緩,任憑風吹雨打,悠閑漫步。
“過來點兒,衣服都濕了。”
柳南笙斥責道。
“知道了。”
老和尚很聽話,與柳南笙又靠近了一些,鼻尖時常聞到一縷令人沉醉的芳香,蕩漾心扉。
“給你做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待會兒你試試。”
路上,兩人聊着天。
老和尚:“謝謝。”
柳南笙:“呵。”
老和尚:“再過幾天,房屋就修繕好了,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柳南笙:“哼。”
老和尚:“東街開了一家糕點鋪,聽說味道不錯,明天我去買點兒,讓你嘗一嘗。”
柳南笙:“哦。”
老和尚:“你以前沒這麼傲冷。”
柳南笙:“你以前也沒這麼無賴,臉皮真厚。”
老和尚:“為了你,所以我做出了改變。”
柳南笙:“......滾!”
老和尚:“現在下着雨,不好滾。待會兒回家了,我再滾給你看,行嗎?”
柳南笙:“......”
一把油紙傘,兩道人影忽隐忽現。
每一次雨水的洗刷,都會讓地面的人影變得模糊,仿佛融合在了一起,緊緊相連,難以分開。
上方的某處虛空,陳青源将鎮上的一切盡收于眼底。
“老和尚這是釋放本性了?”
扪心自問,陳青源沒那麼無恥。至少在感情方面,遠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