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裡應外合2

　　眾人看見這一幕，震得肝膽俱裂，撲通跪下來，一時噤若寒蟬。

　　孛爾吉馬哈木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廢物留之何用！」

　　另一邊的遼州城，看到蠻子退了，孟義腿一軟，撲通給單膝跪下了。

　　若不是右手還拿刀插在地上支撐著，他整個人都要倒下去了。

　　葛青伸手將他撈起：「怎麼樣？還能不能撐住？！」

　　孟義擡手擦了一把臉，咬牙強撐道：「死不了！」

　　說完，他擡起頭看向城外，眼中隱隱露出了擔憂：「不知援軍到哪裡了？！」

　　如今遼州被圍困，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壓根無法得到援軍的消息。

　　葛青皺著眉頭，沒接這話，隻道：「孛爾吉馬哈木不會善罷甘休，今晚，隻怕還有一場死戰！」

　　遼州的援軍到來之前，這是孛爾吉馬哈木最後的機會！

　　對於已經筋疲力盡的遼州守備軍來說，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牆根邊上、地上、牆垛處、城樓裡……遼州守備軍抱著刀倒地就睡；他們當中有的人，已經兩天沒合眼了。

　　孟義也兩天沒合眼了，但是他不敢睡，還在帶人搶修被投石機砸壞的垛口牆和豁口。

　　就在他們剛剛得以松一松神經的時候，在混戰中爬進城內的蠻子，悄無聲息地扭斷了幾個遼州守備軍的脖子，並將他們身上的鎧甲扒了下來，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夜色，越來越深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會兒蠻子是蟄伏起來的鬣狗，指不定在什麼時候突然撲上來廝咬，沒有人敢放鬆。

　　城樓上到處是巡邏的士兵，行走時鎧甲摩擦著嚓嚓作響。

　　高珙和沈持珏在西城門，同樣狼狽。

　　太累了。

　　連高珙這樣身強體壯的人都吃不消了，更何況沈持珏。

　　高珙雙眼全是皿絲，和孟義一樣露出了一絲擔憂：「不知援軍到了哪裡？」

　　——「小侯爺！」

　　徐羿跟著大部隊同吃同住，一樣馬不停蹄地趕路，大腿內側都被馬鞍磨出了皿。

　　對於徐羿要跟著去北境一事，羅靖成明面雖然沒說什麼，卻也沒多待見。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羅靖成不放在眼裡，隻叮囑親信：「派人盯著點。」

　　大部隊在路上休整的時候，徐羿脫了褲子上了金創葯，拿紗布將大腿纏了一圈，才勉強好受些。

　　在他們離開京城前，貴妃娘娘托福公公送來了一包藥物，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徐衝過來瞧徐羿，知道他大腿磨出了皿，問了好幾句。

　　徐羿搖搖頭：「沖叔，我沒事！」

　　他還小，徐沖一忙也顧不上他，好在皇上親自指了六名侍衛隨行保護他，除此之外，出發前鄭氏也安排了六個忠遠侯府的護衛隨行。

　　徐沖正和徐羿說著話，羅靖成的隨從就過來了：「徐副將，羅大將軍讓您過去。」

　　「遼州這兩天怎麼沒有消息傳來？」羅靖成問。

　　在完顏也先帶著西韃靼的兵馬攪得青州天翻地覆之際，孛爾吉木帖兒也領著東韃靼的兵馬踏入了青州，若不是呂盛梁及時帶三萬兵馬前來相助，青州早就淪陷了！

　　這兩天，青州連發數道緊急軍報，催得援軍屁股冒煙，可奇怪的是，這兩日援軍還在路上，定州和青州接連有軍報送來，唯獨遼州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羅靖成虎目一沉，手指往輿圖上一點，篤定道：「這兩天，遼州定然被圍困了！」

　　羅靖成是實打實在馬背上平定西地的悍將，目光毒辣：「這會兒完顏也先和阿悍達的兵馬都在青州……一定是東韃靼的兵馬圍住了遼州！」

　　徐沖、裴鎮和厲雲灼也是久經戰場的老將，莫不贊同：「羅大將軍言之有理！」

　　此次出兵馳援北境，三人是羅靖成的輔將，在戰事上，三人得聽命於羅靖成。

　　三人齊刷刷抱拳：「末將願帶兵前往，解遼州之困！」

　　看著徐沖三人離開的背影，羅靖成用力眯起了眼睛。

　　站在他身側的親信許世雄見徐沖三人竟如此「聽話」，似乎與羅靖成毫無嫌隙的樣子，不由輕聲道：「羅大將軍，你看這三人……」

　　羅靖成心中已有打算，面色微微一沉，當即擡手制止了他的話。

　　風，越發大了起來，吹得旗杆上的旌旗獵獵作響。

　　剛剛熬過兩天苦戰的守備軍抱著刀倚在牆根半睡半醒，風聲大些，他們當即驚醒，豎起耳朵警惕地看著四周，生怕蠻子趁他們不備，就突然殺過來了。

　　「熬過明天就好……」

　　高副將說了，援軍快到了！

　　「那是什麼？！」

　　「操，是火！」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一點點火苗的晃動，都會變得十分醒目。

　　探哨拿起槌子狠狠敲響銅鑼的瞬間，一聲暴喝硬生生將這無邊的夜色撕開了縫：「敵襲！」

　　蠻子，來了！

　　這一次，孛爾吉馬哈木亮出了他的底牌！

　　「放箭！」

　　馬蹄踏得地面微微震動起來，蠻子的弓箭手打了頭陣，羽箭換成了火箭，萬箭齊發！

　　夜空中出現了點點「星光」，如果這不是戰場，那將是極其美麗的一幕，可是當這些「星光」砰砰砰射進遼州城內，點燃了大片屋舍後，這樣的美麗就染上了變相的詭異！

　　遼州守備軍頓時躁動起來：「滅火！」

　　高珙和沈持珏幾乎是同一時間奔上城樓，可是外頭夜色太黑了，視線受阻，不太看得清蠻子的隊形。

　　高珙此時不便再領兵出城迎敵，唯有死守，反擊！

　　他振臂高喊：「聽我號令，放箭！」

　　蠻子可以往城內射火箭，遼州守備軍也可用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隨著火箭朝城外射去，借著那火箭微弱的火光，高珙和沈持珏才勉強看清了蠻子兵馬的方位。

　　此時東城門，那些混進城內，並喬裝成遼州守備軍的蠻子，聽到外面響起的戰鼓聲，眼睛冒出了幽幽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