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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6章 披麻戴孝

鳳凰诏 狸子 4704 2025-07-08 14:11

  外邊還很黑,我什麼細軟都沒帶,隻是帶着綠柚出去。

  這幾日的信我最後收到了兩封,才塵埃落定,準備冒險走一次。

  信裡說局勢還未動蕩,讓我安心,可逃。

  “公主,打不開。”

  綠柚的聲音倉皇帶着哭腔,用力的拽着門栓。

  可是卻栓的死死的。

  我在出逃之前,所有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甚至連後門看守的人都賄賂好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出問題呢?

  不可能!

  我不信邪的使勁拽了幾下,果然嚴絲合縫,死死的拉拽不動。

  心下已經涼了一半,我強鎮定下來,“沒事,不還有一個後門嗎,從那邊走,不會有事的。”

  突然身邊亮起了一盞燈,我皺眉低聲呵斥:“把燈滅掉,要是被發現,插翅都難逃。”

  “你說這些藥劑足夠他睡兩天嗎?”

  我的話沒任何回應。

  回頭的時候,卻看到綠柚呆愣的站在原地,眼裡全是驚恐,嘴巴張大,試圖說話卻動彈不了。

  “不夠。”冷冷的聲音回應了我。

  寒意從我脊梁骨一路蔓延,我有所預感,回頭看。

  刹那間,所有燈籠全都亮起,燈火通明。

  本該沉睡的人站在我身後,而後邊,我周圍不知道何時站滿了人,手裡提着燈籠,微微低頭,滿是恭敬等待着他的吩咐。

  計劃敗露了。

  我腦子裡隻剩下這麼一句話,空白一片。

  “我的話似乎總是不管用。”他走近了,颀長的身體遮住大半的陰影,落在我身上,像是無形的壓力,低頭似有苦惱,“長安,你究竟有沒有心?”

  這樣平靜的話,落在我耳朵裡,卻多了幾分的驚悚和不安。

  果然,他的眼皮掀了掀,懶散卻鋒芒内斂,揮揮手,“慫恿主子的奴婢,拖下去把舌頭砍了,手腳斷了。”

  遍體生寒,我情急下抓住他的手臂。

  他垂眼看向我,“嗯?”

  “隻是有點失眠了,想出來走走,沒有想着逃走。”我話都組織的不利索,卻強撐出笑容,眉眼彎彎,盡量讨好的說。

  “那現在困了?”他問我。

  他的臉上情緒莫測,看不出來分毫,我心下更是沒底氣,咬緊牙關想要挽着他的胳膊。

  可他卻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疊東西,狹長的眼尾揚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長安,你準備什麼時候不撒謊?”

  在看清楚他手裡東西的時候,我才清楚的感覺到什麼叫做四肢冰涼,什麼叫做完了。

  我寄出去的信封,怨不得石沉大海,原來都被他截住了。

  前邊沒得到回應的信都是試探,還可以解釋,可後邊的信,是我得到了回音之後才寫的詳細步驟,大膽妄為,铤而走險。

  可這幾封回信怎麼會在他手裡?

  分明不應該!

  “你奇怪這些信在我手裡?”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震驚,低頭狎昵的說,仿佛從未有過隔閡,依舊那麼親昵無間。

  “因為這些信,本來就是我給你回的。”他的聲音淡淡,可卻如同驚雷,狠狠地劈到我頭上。

  怎麼可能?!

  我驟然擡頭看着他,臉色蒼白,嘴唇都失了顔色,震驚都不足以描述。

  “這些你本來想傳給誰?”

  他親昵的撚起我的頭發,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纏繞了幾圈,極其的暧昧。

  就連問話,都是散漫不經心,如果忽略掉這些手持兵器虎視眈眈站着的人的話。

  整個庭院内宛如白晝,照的黑暗寸點不生,他的眼睛太過于透徹,我整個人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沒有半點的隐私可言。

  我牙齒打顫,嘴唇都在顫,他低頭擦過我的唇,“不想說,還是想犧牲自己給他留個後路?”

  他唇齒間依舊是清冽的酒香。

  我下意識說:“你根本沒醉。”

  他那雙眼笑起來,像是盛滿了璀璨星河,可也像是無數的冰渣子,絲毫溫度沒有,“我沒喝醉,很失望?”

  “如果醉的不省人事了,是不是就該送你們雙宿雙飛了。”

  他的聲音冷了好幾度,眼裡的譏諷和鋒銳都讓臉上無端的陰沉了幾分,“帶上來。”

  窸窣的動靜,人被提着領子扔到地上,狼狽的像條狗。

  蜷縮在那邊。

  “想要見的話,說一聲,自會有人給你帶來,長安,何必一次次消耗我對你的耐心?”裴佑晟的薄唇張合,我已經聽不到聲音了。

  怔松的看着地上的人,眼睛都不敢眨。

  緒景陽?

  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罪,身體蜷縮着,額頭上大滴大滴的冒汗,還強撐着擡頭,對着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隻是這個笑容極其的蒼白,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了。

  我怔松是因為壓根沒想到會是他,我傳信的人壓根也不是他,他怎麼會被牽扯進來?

  攝政王身邊的近臣,怎麼會混的這麼慘?

  大概是我怔松看的時間太久了,引起身邊人的不滿,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裴佑晟的聲音似乎比剛才還冷,“拖出去軍法處置。”

  除了上次緒景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出去,我跟他之間再無交集,可沒想到再見的時候會是這樣。

  我喉嚨有點疼,拉緊身邊人的袖子,“不是他。”

  “事到如今,你還想着包庇他?他都承認信裡的内容是他一手操辦的,外邊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舊情難忘?”

  裴佑晟低低的叫我的名字,在我耳邊說話,連氣息都是一樣的霸道橫行。

  我卻沒看他,完全被眼前的人給震住了,我千算萬算,都沒想過是他,也沒想過求救他。

  緒景陽被踹了一腳,疼的像是蝦子一樣蜷縮着,還仰頭試圖跟我說話,臉上都是焦急和急迫,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嗬嗬的。

  我不可置信的回頭,“你斷了他舌頭?”

  “隻是這樣,就這麼心疼?”裴佑晟反問。

  他垂眼睥睨,光是站在這邊,就宛如君臨天下,氣勢昂然逼銳。似乎舉手投足間,就能颠覆整個天下。

  “他偷襲破了我一隊兵,這是他應得的,如今你已嫁我,還想着給他披麻戴孝?”裴佑晟的聲音,到後邊已然陰沉。

  我才後知後覺發現,為了氣他,我身上穿着的依舊是一身白素服,頭上戴着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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