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雍州失守
第399章雍州失守
見那侍衛果真朝自己走來,江清月眼裡露出難以置信,慌亂之中瞪向沈棠寧:
「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後者隻是波瀾不驚望著她,唇邊的笑意令她脊背發涼:「我怎麼不敢?江家可是早就向京兆府報了失蹤,我今日就是將你溺斃在這湖裡,也無人知曉,你信不信?」
她雖是在笑,可語氣裡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江清月從腳底竄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後退。
她認識的沈棠寧永遠是端莊體面的,哪怕是撕破了臉,對方也不曾當眾給她難堪,更別說這樣狠厲不留情面。
元昭已經強勢地按住她的肩,拽著她往湖邊走,那力道透著不容抗拒,她後知後覺掙紮起來,勉強維持的冷靜不復存在,聲調驚慌:「沈棠寧,你不能這樣!」
她被元昭一把推進湖裡,冬日的湖水還未結冰,卻沁著徹骨的冷,她一掉進去,砭人肌骨的寒冷霎時從四面八方湧來,紛紛往骨頭縫裡鑽。
江清月重重打了個哆嗦,臉剎那間白了,求生的本能讓她撲騰起來,身上的衣裳轉眼間吸飽了水,沉重地帶著她下墜。
「唔……救命!救,救我!」
湖面縈繞著濃重的白霧,幾步開外就已經瞧不清,更別說岸上的人,何況這湖心亭又離岸邊遠,人跡罕至,連呼救聲都傳不到岸邊。
冰冷刺骨的湖水爭先恐後湧入口鼻,肺腑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痛楚,她眼神不自覺流露出驚恐,恍惚覺得自己真會死在這裡!
元昭在旁邊看著,見她快沉下去又拉一把,江清月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瀕死的痛苦,湖水凍得她身體發僵,連掙紮的力度都漸漸小了。
「棠寧!我錯了棠寧,你原諒我吧!」
她終於想起了什麼,眼淚簌簌滾落,嘴唇青紫哆嗦著,有氣無力地求饒。
沈棠寧從亭中走出來,居高臨下睨著她,江清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顫巍巍朝她伸出一隻手:「棠寧……方才是我不該說你壞話,是我鬼迷心竅!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沈棠寧目光一寸寸掠過她慘白的面容,她的眼神夾雜著淚光,顯得無比真誠。
她微微俯下身,眸光冰涼地朝她道:「你一次次地算計我,是不是以為我毫不知情?」
江清月面容一滯,離得近,她終於看清她眼底毫不遮掩的冷漠,呼吸窒了窒。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她心裡生出一股強烈的恐懼,沈棠寧或許真的會讓她悄無聲息死在這裡!
這股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她的心臟,被凍僵的手足讓江清月已經沒有了掙紮的力氣,她的頭數次湮沒到水中,眼前不受控制出現幻影。
不,她不能死!
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浮出水面,語氣急促:
「我知道一個秘密!」
喊出這句話後,江清月體力消耗殆盡,滿眼絕望地沉沉朝湖底墜去。
沈棠寧朝元昭遞了個眼神,後者會意。
……
江清月狼狽地伏在地上,嗆咳不止,渾身衣裳濕透,風一吹來就是鑽心的冷,她連手指彎曲都變得艱難。
劫後餘生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她眼神怔怔,一時間做不出反應。
沈棠寧沒有好心要為她搭件披風的意思,她捧著熱茶慢慢喝著,朝她漫不經心瞥去一眼:
「倘若你說的話不能叫我滿意,那你還是回湖裡待著吧。」
江清月條件反射顫了顫身子,掩住眼底的情緒擡頭看她,抿了抿唇:「三皇子沒有死。」
她說出這句話,本以為會看到沈棠寧震驚的神情,可對方仍然面無波瀾:「是麼?」
江清月心底一驚,她為何絲毫不吃驚?
難不成……她早就知道?!
最大的籌碼卻沒能讓沈棠寧露出半點異樣,她一顆心倏地一沉,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迅速道:
「我還知道他下一步的計劃!」
沈棠寧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她臉上,站起身來,解下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動作很輕地擡起她的下巴,所有情緒盡數斂於那雙漆黑的明眸深處,緩緩說道:
「披著吧,可別凍壞了身子。」
江清月卻肩膀一顫,覺得她城府深得厲害。
——
朝堂上,氣壓一片低沉。
崇德帝猛地將摺子扔到地上,臉色陰沉極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何現在才呈上來?!」
下頭無人敢應聲,一個官員頂著壓力顫顫巍巍站了出來:「回陛下,許是因為下頭的人見前些日子陛下正為了與齊國談判的事煩心,無暇顧及其他,這才壓著沒有上報。」
崇德帝怒極反笑:「這是借口嗎?雍州受沙匪侵襲,柳疑復帶兵迎敵,失蹤足足有半月之餘,整整半個月,足夠讓那些沙匪佔山為王了!」
底下鴉雀無聲,沒人敢在這時候觸怒他。
大家心知肚明,說到底,還是柳疑復的身份不夠分量,下面的人也沒多重視,這才將事情壓了下來,沒有第一時間呈報。
池宴臉色凝重,柳疑復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怎麼敢以身犯險的?
可他又深知那人的性子,越是危急的情況,他越不肯躲在後頭享樂。
他按捺住心頭急躁,上前幾步沉聲道:「陛下,眼下最要緊的是派兵支援雍州,儘快將民心安撫下來,順便……找回柳大人。」
眾人聽到這話,暗暗唏噓:
人失蹤了半個月,十有八九是兇多吉少了!
崇德帝也知道池宴的話不無道理,沉著臉在人群裡掃視一圈:「誰願意帶兵支援雍州?」
沒人站出來,蕭大將軍在之前支援齊國時受了傷,眼下還卧病在床。
其他將領也嫌棄這是份苦差事,雍州貧瘠,條件也艱苦,走這一趟沒什麼油水撈不說,眼下國庫空虛,軍糧也緊巴巴的,指不定還要餓著肚子打仗。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誰願意做?
沉默的時間太久,崇德帝臉色逐漸有些難看。
不知為何,池宴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直到皇帝的目光朝他望過來,預感成了真:
「池宴,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