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你還想去玩
如月聽得咋舌,撓頭道:「那平日內城能去玩嗎?總不至於不讓老百姓進吧?」
「當然不是了。怎麼,你還想去玩?」
如月哀求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能不好好看看呢。故宮就算了,咱沒那個身份,我啊除了想買點北方特產,最想去瞅瞅古代的雍和宮是啥樣的呢。」她一說完即刻知道說漏嘴了,去看寶絡。寶絡正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甄氏見狀忙岔開話題道:
「你呀,快收了玩心,怎忘了我們來此是做什麼的了,怎麼也得先見了何太太再說。她是個什麼狀況還不知道呢,我一路擔心,你倒好還惦記著玩。還有。什麼故宮不故宮的,那是叫紫禁城!」如月被說得不好意思了,紅著臉不言語,甄氏又道:「今兒大夥兒都好好歇歇,劉先生年紀大了,硬撐到現在怕早就乏到不行了。一會兒就各自在房裡墊吧著吃點兒。都早點歇了去。寶絡,待會兒你去安排。」寶絡應了,三人說著話,沒一會兒馬車就停在一處客棧前,如月下了車擡頭看去,大匾上寫著聚緣客棧,琅小山熟門熟路的引著眾人進來,那掌櫃見了操著一口溜滑的京腔就上來招呼。又忒有眼力界的看出一行人以甄氏為主,討好寒暄不在話下。
很快店家就給他們安排了住所,送了熱水和吃食,如月顧不得吃,先好好洗了個澡。洗漱完畢這才吃了點東西,再不多話徑自睡去了。一夜無夢。第二日,寶絡給她拾掇整齊。和甄氏一起進了早飯,六人碰了頭又雇了幾頂轎子便向何府去了。
路上如月挑起棉簾偷看,隻見北京城的道路較之南京開闊了許多,不是石闆路而是土路,合著灰撲撲的天色愈發顯得肅穆深沉。滿街的節日氣象還未除去,店面住戶都掛著燈,紅的鞭炮塵灰到處都是,天寒地凍之下人們都裹得嚴嚴實實,顯得頗為臃腫,根本看不出身材美醜了,這沒型的古代裝束啊,真該改良一番了,要不弄個羽絨什麼的,好歹能薄一些。如月胡亂想著,忽然一股急促的冷風吹得她不得不縮回手繼續捧著暖爐,心裡暗道:怎麼古代的北京還是這麼大的風?比南京冷多了。
如月雖已從琅小山處得知更具體的京師地理情況,但到底是個路盲,七轉八拐的已然不知道往那個方向去了。她記得琅小山說過這裡是以皇城為中心的,內城由八旗分立四角八方,兩黃旗居北:鑲黃旗駐安定門內,正黃旗駐德勝門內;兩白旗居東:鑲白旗駐朝陽門內,正白旗駐東直門內;兩紅旗居西:鑲紅旗駐阜成門內,正紅旗駐西直門內;兩藍旗居南:鑲藍旗駐宣武門內,正藍旗駐祟文門內。而都城內外大街凡十有,就是一個大字!再加一個字就是亂!
轎子又行了一會兒終於來到了何府,這個江南挺有錢藥商何定山住的地方門面並不大,甚至連琅府的門頭都不如,如月略感詫異一轉念便想明白了,京師大居不易啊。南北建築風格大有不同,屋宇式的如意門,宅門前的門當刻著花卉,門框上方凸出的四尊木頭雕刻的漆金「壽」字門簪,匾額上端正的寫著顏體「何府」二字。如月不及多看琅玉下馬交了拜帖,眾人在轎廳稍待了片刻便有人引著進了去,過了正廳穿過垂花門到了內廳,再往後就是女廳,這一進的四合院很疏闊,並未種花草,後面似乎還有庭院。
琅家的三個男人留在了外廳,甄氏攜如月和寶絡由丫鬟引著一進來,就有個二十齣頭穿著紅綾襖梳著條辮子的丫鬟迎了上來,一見甄氏就盈盈拜了下去,一口南方話音聽著甚熟悉。
「紅鸞見過太太。」
甄氏虛扶一下道:「是紅鸞啊,快起來,咱們都有三年未見了,你家太太怎樣了,快引我去見(第九十二章何府內容)。我還把劉掌櫃帶來了,他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安排一下讓他給冰心看看。」
紅鸞起身眼裡含淚,欲言又止,四下看了看小聲道:「太太快裡面說話。」
甄氏會意便跟著進了正房。如月一進來並未聞到藥味,隻有一股極好聞的熏香味兒,正是甄氏研製的江南李主帳中香,她覺得奇怪不禁看了眼甄氏,甄氏也察覺到了,她一邊將鬥篷解下來遞給丫鬟一邊便問:「怎麼回事?」
紅鸞向裡屋看了眼,引甄氏坐下方悄聲道:「太太不肯吃藥,在跟老爺置氣,本來並沒有多大的事,也就是天冷舊症發作,可不吃藥哪裡能好。這一日日的就拖成這樣了,昨兒大夫還來了看說病已入臟腑,若還不吃藥就等著辦後事吧。」
甄氏皺眉道:「我就說你家守著這麼大個藥鋪子,怎麼還能讓人病成這樣。可是……」她放低了聲音道:「你家老太太又讓娶妾了?」
紅鸞微微點了點頭。甄氏嘆息道:「你家老爺怎麼說。」
紅鸞低聲道:「還能怎麼說,敬遵母命便是了。」
甄氏眯著眼恨聲道:「你家太太難道就是個面人?這麼讓人揉捏?」
紅鸞正要說話,隻聽裡面有人咳嗽,又有個十五六歲的丫鬟提著一柄寶劍出來,看到有外人在唬了一跳,忙行了禮,疑惑的眼神瞥向紅鸞。紅鸞道:「青鳳,太太可是醒了。」
青鳳踟躕了一下方道:「是呢。聽到有人說話就讓看看是誰來了。」
紅鸞道:「快去給太太說,就說是琅府的太太來探望了。」
青鳳應了,進去片刻就聽裡面有人氣力不濟道:「玉潔妹子,可是你來了,快進來!」
如月跟著甄氏進到卧室,隻見床上躺著一個披散頭髮的婦人,看著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臉病氣,膚色青黃,兩頰上有斑,本來眼睛是美的,可惜現在眼皮腫著眼神渙散,半點不見美麗,整個人是虛胖著,看著就是尋常的中年婦人。甄氏見了忙上前側坐在床邊,握緊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對方眼淚湧了上來。她捂著嘴哽咽道:
「姐姐,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病了就是這個樣子了。很難看是嗎?我現在連鏡子都不照了呢。啊,別說我了,妹妹怎麼來了呢?可是到京師來辦事兒的,聽說你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了,真真了不起啊。看你,容光煥發的,還是那麼美。」
甄氏流淚道:「我聽容姐姐說你病了,便專程來看你的。沒想到你怎麼就成了這樣,再有什麼事幹嘛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往日姐姐是何等剛烈的性子,怎麼這會子竟也自暴自棄了?」
方冰心道:「何必來看我呢,千裡迢迢累你辛苦了……」說著她反握住甄氏的手眼淚流了下來,哽咽了一會兒才又道:「我們多少年沒聯繫了,當年都是姐姐不好,如今我悔死了,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讓你進府跟了他,再怎樣咱們性子相投也好處。現下好了,全到叫那些小**們佔了空,整日介的跟他們鬥來鬥去,自己都疲了。」
甄氏一聽這話變了臉色怒道:「現下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不論當初或是如今我都沒和你同伺候一個男人的心,你若這麼想,我立刻就走!」
方冰心忙解釋道:「我哪裡還有這個意思,隻是看往日隻覺著自己小肚雞腸。不該猜疑你什麼的。白白失了你這個好姐妹。妹妹,可原諒我?」
甄氏道:「我若介意何必來這裡看你。閑話休提,快說說這都是怎麼回事,他不是甚是疼愛你麼,怎麼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方冰心長嘆一聲,靜了片刻才組織了語言道:「你既知道我的性子,便知道我最恨納妾這回事兒,我不像你是個軟性的。也不像容丫頭是個不管事兒的,原本在老家和他母親住一起,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實在挨不過了,收個通房納個妾反正就是為了有個兒子,後來有了兒子總算消停了吧。也是我沒那個福氣,搬到了京師獨過了,那孩子出了痘。沒了。沒兒子了,我婆婆想讓兒子納妾的心思又起來了,沒事就往我這裡塞人,那會兒他還是愛我的,來的女人也不碰,隻管讓我處置。可現在竟是他自己想納妾了!被個賤貨迷得什麼都不顧了。一個小門小戶的商家女竟看的跟寶貝兒似地,我不同意讓她進府竟要讓他娘來給我說,這不是逼我呢嗎?年前那會兒終於把人領進來了,我怎麼能氣的過?收拾了兩回,他竟打了我,還說要休了我,就為了那樣一個賤貨!就因為她有了身孕!」
說完方冰心痛哭起來,絮絮地又說當年自己怎麼樣貼錢幫他。最終竟然被人棄之如敝屣。甄氏勸了又勸這才停了,方冰心抹乾凈了眼淚,自嘲道:「多久了我都沒這樣好好哭一回了,終年強撐著,連心都硬冷的跟石頭似地了。」她發了會子呆。眼波一轉看到了如月,怔了怔又打量了片刻。眼神落在玉蓮花腰佩上,「看我。隻顧說話了,這個可是豆姐兒?過來讓我瞧瞧。」甄氏也拭去了淚,應對道:「可不是她嘛。病了那麼久可算是好了,你那會兒沒少費心,就想著帶她來讓你瞧瞧。」
如月對方冰心行了禮:「如月見過何太太。」說完略帶怯容的退立在甄氏身後,方冰心打量了她一會兒感嘆道:「日子過的好快,那會兒我還記得你抱著她四處求醫問葯呢,還是你有福氣,終於苦盡甘來。」
甄氏嘆道:「我那會兒是個什麼光景你最是清楚,我都能挺過來,你怎麼就不行呢?怎麼樣都是明媒正娶的嫡妻,那些個女人再被寵也是個妾!生了兒子又怎麼樣,也是給你生的,何況這不還沒生呢嗎?」
方冰心搖頭道:「我就是恨他。氣不過。」
甄氏勸道:「有什麼氣不過的,他這樣待你不就是因為你沒給他生嘛,你才多大,剛三十齣頭而已,好好調養身子生個孩子是正理,這回我把劉先生也帶來了,讓他給你診診,這男人就是個賤,你不當他是寶他就當你是寶。」
方冰心盯著甄氏看,幽幽道:「你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難道非得尋死過一回才能想得透?我也是快要死的人了,怎麼還是想不通呢。」
甄氏又是尷尬,她拿起茶喝了一口,岔開話道:「說來我怪想不通的,還有你拿不住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花容月貌?」
方冰心臉色變了變,用古怪的眼神盯著甄氏道:「見著了,你就知道了。」
甄氏覺著奇怪,正要問忽聽門外有男子的聲音急切道:「玉潔師妹來了嗎?」甄氏一聽這聲音,手抖了下,人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方冰心意味深長的嗤笑一聲,「來的好快啊。」
這時隻見門簾晃動,如月向外看去,一個身材消瘦的華服男子疾步走了進來,他四十左右年紀,一字眉,單眼皮,蓄著鬍子,他一進來第一眼就落在了甄氏身上,眼裡帶著明顯的驚喜之色,甄氏身子僵硬的福了個禮道:「何師兄。」
來者正是何定山,如月知這人曾師從劉文姜,習醫三載,而劉文姜又和甄氏的父親是師兄弟,少年時叫慣了的稱呼到了現在還這麼叫,怎麼聽著都有一絲曖昧在裡面。如月終於明白為什麼甄氏定要自己陪來了,果然是有夠尷尬啊。
「師妹,多年未見,一向可好?」這個商賈此時方鎮定自若下來,但那種發自內心的驚艷欣賞之意明顯的溢於言表。
「托師兄的福,過的很好。啊,是了,這是小女如月。來,快見過你何叔叔。」
如月忙上前行禮,何定山打量了她一下便收回了目光道:「好好好。早些日子聽說這孩子病癒的消息,愚兄真為師妹高興啊,如月,嗯,好名字。」
甄氏沒接話,鄭重道:「此次我是專程來探望冰心的。」
何定山愣了下,此刻才想起方冰心似地,眼神落在了妻子身上,一見她臉上似笑非笑洞悉原委的表情,心裡便是一堵,轉過臉不再看她。
「聽說師兄納妾了,隻可憐我姐姐病成這樣。我還真不知道該恭喜師兄還是該問罪呢。」
何定山皺著眉不吭聲,甄氏看了眼冰心道:「當年何家落魄,我冰心姐姐是怎樣對何家的,你可還記得?」
何定山點頭道:「至死不敢忘。」
「那就好,看來師兄還是那個重情重義的師兄,那我就放心了。我來此一心隻想讓姐姐康復,所以請劉先生一道同來了。」
何定山一驚,「怎麼,師傅也來了。現在何處?」
甄氏道:「就在外廳,若你同意,就請先生給姐姐瞧病吧。」
何定山忙解釋道:「我自是同意的,隻是……」他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妻子道:「她不願意瞧病。」
方冰心冷笑接話道:「我早先也說過的,隻要你讓那個人走我自會看病。」
何定山強壓怒氣道:「胭脂有孕在身我怎麼能趕她走?何家子嗣單薄,好不容易有了後,母親歡喜都來不及,你讓她走,這不是要氣壞老人家嗎?」
方冰心坐直身子道:「少拿你娘來壓我,我也說了隻是圖個心眼清靜,讓她回蘇州養胎去,又不是要你趕她走,不是你娘也喜歡嗎,正好讓她伺候這個媳婦去,管你們當她是妾還是當平妻呢。反正你們沒人當我是何家的正經媳婦,錢用光了,人便沒用了,何況還是不能生,正好下堂是不是,哼,我就是死也不會和離!」
何定山氣道:「你在師妹面前說這些做什麼!」
方冰心道:「我就是想讓玉潔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幸好人家慧眼如炬沒跟了你,要不然今日就該死兩個了!」
甄氏處在兩個爭吵的人之間頗為尷尬,忽聽正堂裡紅鸞道:「姨太太,這會兒老爺正和客說話呢,您先回吧
一個嬌柔的女聲道:「什麼客,這麼稀罕?巴巴的生意也不做了,從鋪子裡騎馬趕來?」
紅鸞道:「琅太太是太太的故交,和老爺也認識,從江寧遠道而來的,正在敘舊呢。您若沒事,先請回吧。」
女聲道:「我自是有事呀,探望太太算不算呢。哎呀,方才在屋外都聽到太太的聲音了,看來這身體好多了吧。既是熟客理應拜會呢。」
方冰心一聽這聲音,怒極反笑道:「呵呵,來的好,紅鸞,讓她進來。」
片刻,一個艷妝女子手撐著腰,前後五六個丫鬟簇擁著便施施然走了進來,她先是對何定山道:「老爺,妾身來瞧瞧太太的病。」也未等何定山說話,她的眼波便飄到了甄氏身上。兩人一對視,都有些怔了怔。
何定山皺眉道:「你怎麼不好好歇著,亂走什麼?」
那女子道:「還不是您說的有孕之人要多走動的,哎呀,您這裡有客啊。」
何定山尷尬的看了眼甄氏道:「這位是我師伯的女兒,琅府的太太,是……太太的至交好友。你快快見過。」
那女子虛做了個姿勢,道:「妾身胭脂,見過,呃,還不知這位太太怎麼稱呼?」
甄氏已在旁打量了她多時,心裡說不驚那是假的,這個胭脂未免和自己長得太像了些,當然言行舉止上可是差的遠。何定山,你好啊!
甄氏想歸想。面上也不見笑容,肅然對胭脂道:「原來你就是師兄新納的妾室,有孕在身,對我這個外客禮數不到也就罷了,不過見了主母也不拜見的妾室倒是少見的很。還是說,我記錯了,你不是妾是平妻?嗯,師兄?」
何定山臉上一紅。叱責道:「你還不見過太太!」方冰心卻吃吃笑道:「算了,我早都免了她的禮了,當不起啊。」
胭脂臉色一僵,這是何定山頭一次責備她,而且還當著外人,這面子全沒了!早聽說自己生的像老爺以前鐘意的女子,這才怎樣都要娶進府。又是百般疼惜著。看來根子就出在這姓琅的女子身上了,不過,她和方冰心竟能坐到一處,還真是奇怪,想到這裡胭脂笑道:「原來您就是琅太太呀,總聽我家老爺提起您如何聰慧如何美貌。現下看果然和月裡嫦娥似地呢。太太你說是不是啊?」
方冰心冷哼一聲道:「我這玉潔妹子在江寧可是有名的奇女子,商界裡的巾幗英雄,自然不是尋常人可比的。老爺一向敬師你又不是不知,對玉潔妹子看重照應自是應該的。你說是不是啊,老爺。」
何定山一臉鬱悶道:「你們都少說兩句,師妹遠道而來,不是來聽你倆說這些閑話的,還不去讓廚房備飯。」後一句他是對著胭脂說的。
胭脂卻笑道:「原來琅太太這般有本事呢。妾身正好討教,我家是做水粉生意的,不知琅太太在江寧是做什麼的?」
甄氏沒出聲笑了笑坐下端起茶喝了起來,方冰心哈哈一笑也沒正面應答胭脂,而是重新靠回引枕上道:「我記得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這裡的熏香嗎。喏,正主在這裡。這香是她做的,也是她送我的。想要就從琅太太那裡討要吧,隻是此香貴重,你有那麼多的銀子嗎?是了,沒有可以讓老爺出。」
胭脂一驚,重新又看向甄氏,甄氏吹開浮茶慢慢品著,端的儀態萬方。她不禁握緊了拳頭,忽發覺甄氏是寡婦打扮,心思一轉又道;「琅太太千裡而來,就是來探望我家太太的嗎?這份情誼還真讓人感動呢。唉,太太病重又不願瞧病,您可得多勸勸呢,何家家大業大怎能沒了主母,內宅亂了豈不糟糕?老爺也會沒心思做生意,您若不嫌我家小,不如就住下多待些時日吧。」
方冰心哪裡聽不出胭脂的隱意,火氣上頭恨不得扇到對方的臉上,不過胭脂這話倒是頗對何定山的心思,他竟然沒有說話!隻是等著甄氏怎麼說。
隻見甄氏微笑道:「依著我們兩家的交情自是該多住的,我也頗擔心姐姐的身體,想當年若不是她肯出手援助,我也沒有今日。我這姐姐是個烈性人,不過是一時置氣想不開罷了,按著她和師兄的情分怎樣也不會出什麼事,她這病不過是心病,心情好了人也就好了,師兄是重情之人,待姐姐的心意又豈會變?否則之前那些野花閑草的不都是沒久待嗎。我這次除了帶著名醫來為姐姐瞧病的,還有一事。」說著她從袖裡拿出一封書信,交給了方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