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非非之想
錢璋聽說事情的原委,心裡十分愧疚,親自端燙侍葯,照顧母妃,娜仁王太妃的被感動了,終於明白什麼是有子萬事足,心滿意足之下,病情很快清減,不久便痊癒了,兒子為了她,能做到那一步,她作為母親的,怎能看著兒子受委屈?於是,娜仁王太妃又一次派了媒人去王家,聘王墜兒為貴妾,還許諾等兒子正是承襲爵位,娶了正妃,便請旨封墜兒為側妃。
說到這裡,還得提一句,雖然金金把仁郡王的爵位退了,永昌帝也答應封給錢璋,可禮部侍郎董進才,還不忘在這事上搗亂,他堅持錢璋不足十六歲,襲爵便是壞了祖宗家法,永昌帝心懷叵測,便借口答應下來,把這事情卡住了。
言歸正傳,不管是貴妾還是側妃,總而言之都是妾,老王想都不想,便拒絕了,他王家的人,哪怕吃糠咽菜,也要挺直腰桿,活得堂堂正正,怎麼能奴顏婢膝,每日裡看著正室的臉色過日子?
錢璋聽說是這樣的結果,心中著實失落,娜仁王太妃一肚子怨氣又被激起,坐了轎子來找文謹。
娜仁王太妃是想借南海親王府對王家的恩義,要挾老王。
文謹聽完娜仁王太妃的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是來自民主平等社會的魂靈,自然接受不了娜仁王太妃這樣自大,娜仁王太妃誤會了文謹,越說越起勁,把自己如何小瞧王家人的心態表露無遺。
文謹越聽越氣憤,這些時日的相處,她已經把墜兒當女兒一般,哪裡還能容忍有人這樣說王墜兒?
文謹還在考慮如何拒絕娜仁王太妃,卻不想,對方竟然說,她認為錢璋對王墜兒就是一時的心熱,將來有了正妃,懂得什麼是夫妻之道,王墜兒便不能再蒙蔽兒子。
「那時,再讓有她好看的。」娜仁王太妃道。
「王太妃,既然你這麼恨王家,就不要再生事,這事兒既然對方不答應,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璋兒放不下啊,我是當母親的,如何眼睜睜看著兒子難過呢?」
「你是母親,老王難道就不是父親?你怕璋兒受委屈,老王就不怕女兒受委屈?將心比同一理。」
娜仁王太妃一撇嘴:「不過一個六品的粗蠻武官,如何能和咱們王室貴胄相提並論?南海親王妃,你也糊塗了。」
文謹大怒,心中不由地鄙夷著:爾乃蠻夷,亡國奴一個,機緣巧合嫁給我們的親王爺,過上尊榮富貴的日子,沒想到你還當真以為自己多高貴了,有本事,滾回你的草原去。
娜仁王太妃在巨榮十多年裡,有仁親王護著,沒有受多少委屈,自然沒有練出察言觀色的本事,她又喋喋不休了一陣兒,這才發現文謹沉默異常,她心中一個激靈,趕緊轉了話風:「王妃,璋兒的事情,還得你和二爺幫忙呢。」
文謹搖頭:「這忙我沒法幫,有句老話說得好,中人、媒人和保人,這三種人不能當,尤其是你要逼著王家姑娘做妾室,人家好好的女兒,為何放著正頭娘子不做,要低頭彎腰做奴才,你也太輕看老王了。」
「你,你怎麼能不幫我?」自從仁親王去世,錢雋和文謹沒少幫娜仁王太妃的忙,幾乎對她有求必應,娜仁王太妃還沒有吃過被拒絕的苦呢,此刻,她很震驚地看著文謹:「王小四不過是一個官職低微的外人,璋兒可是南海親王的親弟弟。」
文謹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親弟弟,他是親王的親弟弟,以往種種,我就不多說了,光這眼下的事情,錢錢喪妻喪子,心中的悲痛不知有多少,璋兒這個小叔叔,也沒見過來多陪陪侄子,安慰安慰,還是老王這一家外人,每天和錢錢在一起,才不至於讓他被心中悲傷壓垮。」
娜仁王太妃一下子便閉上了嘴巴,過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辯解了一句:「璋兒年幼,還沒法體察二爺的心思,我又是寡居的婦人,不好過府打擾,嗯,這個,我在這裡,給媳婦你賠禮道歉了。」
文謹擺擺手:「我也不是要和你計較什麼,隻是想說,老王於錢錢有恩,若是誰想欺負到他頭上,別說錢錢不答應,我都不答應,至於幫著王太妃做欺辱老王一家的事情,那就更不可能了。」
娜仁王太妃聽懂了文謹的意思,她不僅不幫忙,還會極力阻撓,為老王撐腰,自己為兒子納妾的事情,是絕無可能了。
娜仁王太妃這麼多年隱忍,也是有一定忍功的,見事已至此,反而臉上堆笑——當然是假笑、皮笑肉不笑:「南海親王妃,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事是我欠考慮了,幸好有你提醒,不然,我和璋兒可就惹事了。錢錢好歹還稱我一聲祖母,叫璋兒是叔叔,他的恩人,便也是我們娘兒倆的恩人,我們怎麼能讓恩人為奴做婢呢?呵呵,真是慚愧啊慚愧!」
文謹知道她不過是惺惺作態,滿嘴假話,這話雖然不是娜仁王太妃的真心意,但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娜仁王太妃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知道了錢錢的想法,有這些就夠了——娜仁王太妃和錢璋,今後絕對不敢再打讓王墜兒做妾的主意。
娜仁王太妃回到府裡,越想越後悔,這些年,也沒有坐等天上掉運氣,為了兒子的爵位,她也做出了積極的努力,前兩年,她就把自己追隨者的名單交給了章護,讓他在裡面挑選合適的人,分別潛伏到冒頓和烏雅圖那邊,幫著朝廷收集情報,以此換取永昌帝的歡心,希望到錢璋十六歲時,能夠順利拿回爵位。
可今天,娜仁王太妃從文謹的眼神和語氣中,聽出了不悅和憤怒,她知道,錢雋是很尊重蕭文瑾的,萬一,這個女人在男人枕頭邊吹了什麼邪風,在兒子襲爵的事情上作梗,那可如何是好?
娜仁王太妃愁得寢食難安,被錢璋看了出來。
「母妃,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和兒子商量啊,你這麼憂慮,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留兒子一個人在世上,可怎麼過呀?」錢璋對娘親,還是真心意。
娜仁王太妃垂下淚來:「孽障,母妃為了你的一點小心意,惹下了大禍啊。」她把和文謹的對話,給兒子講了一遍。
錢璋反而放下心來:「母妃,對不起,都是兒子不好,我再也不想那王家女兒了,等襲了爵,兒子便按母妃意思,娶一個高門貴女為妃,好好伺候娘親。」
「可是你襲爵的事情,他們作梗怎麼辦?母妃真後悔,不該去惹事。」
錢璋勸慰道:「大哥一家不是那種人的,母妃已經說得明白,再也不騷擾那王家人,也不要那王家女為妾,大嫂和大哥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不會再計較的。」
「可是……」
「沒有可是,母妃,這麼些年了,您難道看不明白嗎?」
娜仁王太妃依然心有戚戚,誰知沒過幾天,北疆那邊傳來消息,冒頓的人再一次發動暴亂,差點把烏雅圖殺了,幸好烏雅圖身邊的侍衛忠誠,武功高強,現在,翻過身的烏雅圖,鬧著要帶人滅了冒頓。
這些消息,就是追隨娜仁王太妃、潛伏在烏雅圖身邊的人報來的,永昌帝心中高興,借著過年,賞賜了娜仁王太妃好多禮物。
娜仁王太妃進宮謝恩,從永昌帝那裡得到承諾,隻等錢璋到了十六歲生日,便可以拿回爵位,腰桿一下子便硬了,對南海親王府那邊,再也沒有任何懼怕。
文謹見娜仁王太妃不再來糾纏,也把這些事情放到了一邊,南海親王連皇帝都能威懾三分,文謹自然不會把娜仁王太妃當回事,至於北疆戰況,娜仁王太妃那點微薄之功,還遠遠沒到能夠威脅這邊的程度。
北疆有戰情,錢雋和兩個兒子都被召進宮裡,給皇帝出謀劃策,回到家裡,也時不時在外院書房,商討一二,文謹帶著女兒和媳婦,安排家中事務,應酬親戚朋友,一家人忙而不亂,和樂安康。
娜仁王太妃這些日子,卻丟開家務,和兒子研究戰事,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場戰爭之中。
在娜仁王太妃看來,雖然當年的乎倫爾於她有恩,但他和冒頓都是父王的亂臣賊子,乎倫兒收留她,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所以,讓兒子滅了烏雅圖,繼而威脅冒頓,娜仁王太妃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她隱忍二十年,現在兒子終於長大,是該報仇了。
娜仁王太妃知道,奪回的草原已經沒法再算是父王和兄長的,但皇帝答應賞給兒子做封地,她的心裡還是十分快慰——總比一直讓冒頓和乎倫兒這樣的賊子占著的好。
錢璋按照母親的安排,將自己潛心研究的戰事策略,獻給了皇帝,建議等兩邊交戰之後,便滅了烏雅圖。他提出了派一路兵馬從東北的孫超那邊,迂迴包抄,北疆正面再進一路兵馬,來個兩面夾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