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楚卿一怔,随即也不隐瞞,“嗯,我去找你的寵物。”
沒想他會回答的這麼幹脆,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答案,顧清僵了身形,隻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視線再一次從傷口上離開,顧清重又看向墨楚卿。
知道她定是聽到了自己的話,墨楚卿也不重複,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鳳眸中帶着歉意,“我去了聖月宮在炎京的一處産業,見到了聖月宮的公子,卻沒能找到它。”
“你說,你去了聖月宮的地方,見了那個變态男人?所以身上的傷,是他所為?”視線不轉,顧清依舊看着墨楚卿,可說話的語氣卻比方才冷了幾分。
鳳眸微眯了下,墨楚卿看着顧清,點了點頭。
“帶着暗三?”顧清又問。
事發突然,昨日一同進宮,又會武功的,便隻有暗三一人,遂,顧清隻猜想是墨楚卿與暗三一道出的宮。
然……
“不是,隻我一人!”墨楚卿回。
下一秒……
“墨楚卿,你是不是瘋了!”
聽了男人的回答,顧清一震,下一刻臉上盡是怒氣,杏眼冷沉。
“忘了在狐淵山的時候,那個狗屁聖女的媚歌了嗎?忘了你自己吐皿昏迷的德性了嗎?”
“别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變态男人會媚術,别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的媚術比那狗屁聖女更厲害!”
“一個人前去?去幹什麼,送死嗎?想送死就坦白承認,别說什麼為了找我的寵物,我受不起!”想着那日聖月宮的人身影消失的下一刻,他吐皿倒地的情景;想着她被抓走,瞬間被聖公子魅惑的情景,顧清隻覺心頭慌的厲害,杏眼冷沉的表面下是後怕和恐懼,也正是因為如此,想都不及多想,質問
的話就飙了出來。
墨楚卿怔怔定在原處,看着顧清控制不住微顫的身體,心底絲絲縷縷痛着的同時,忍不住泛上些甜蜜的感覺。
自回炎京途中,她負氣下了馬車痛哭過後,便不再沖他發脾氣,不再推拒他的關心。
可是他知道,她不推拒,她安靜接受,隻比她沖着他說不需要還要讓自己難受。
一度以為,她是下了決心要斷了對他的感情,尤其從顧楓晟出現在王府那日後,那種以為便濃的讓他心中慌亂不已。
可是此刻,她驚恐的模樣,她質問的話語,沒有一句不是因為擔心着自己。
又一次,理智在與感情的較量中敗下陣來,在顧清依舊冷沉的視線下,墨楚卿坐起身,将為了檢查傷口而跪坐在自己身側的人攬入懷中。
沒有想到在自己氣惱的說了那些話後,他竟會起身環抱住自己。
顧清在一瞬的愣怔後,掙紮起來。
墨楚卿下巴抵在顧清的發頂,以着巧勁阻止了她的動作,“别怕,我隻是受了些輕傷,他的媚術厲害,卻奈何不了我,不用擔心,嗯?”
“那日在狐淵山,是因為蠱毒發作,才會昏迷的,所以不要擔心,嗯?”
連着兩個“嗯”,低低的,語調上揚,帶着解釋和安撫的意味,确是緩和了顧清後怕和慌亂的心緒。
隻是伴着緩和了的心緒,取而代之,雙眼莫名就被水霧遮擋,轉瞬決堤。
墨楚卿隻覺一抹熱燙透過裡衣滲透去他的兇口處,直燙的他疑惑一息後,便想到了什麼。
大手握住顧清瘦弱的雙肩,微微施力,将她從自己的懷中扶起,而後一手輕捏向她的下巴,讓她的容顔徹底進入自己的視線。
心,緊縮。
看着她泛紅的雙眼,和被淚水打濕的,有着交錯紅痕的臉頰,墨楚卿慌了心神。
“怎麼了,為何哭?”
“我無事,真的無事。你若不信,我解了衣衫給讓你查看,可好?”
笨拙的擡手觸上眼前人的臉,墨楚卿擦着顧清臉上的淚,卻隻覺那淚怎麼擦,都依舊是滿指的熱燙,直燙的他心中慌亂更甚。
也是因為那慌亂,沒有一絲猶豫和勉強,妥協和認錯的話就那麼自然的說了出來。
“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不該一個人沖動出宮,不該受了傷卻放着不管,不該讓你擔心,不要哭了,好不好?”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更多的淚水,還有低低響起的哽咽聲。
心,徹底慌了,墨楚卿隻覺,自兩人相識以來還從不曾見她如此脆弱無助過。
薄唇張張合合數次,卻不知道什麼樣的話語才能安撫到她。
眼見她眼底越發的紅,心急之下,墨楚卿俯首便将薄唇印上她的眼睑,一下一下的,妄圖吻去她的淚。
顧清眼皮顫了顫,朦胧着淚眼,感受着那溫熱的觸感,回想着他方才慌亂給自己擦着眼淚的模樣,想着他仿若哄寵心愛之人的話語,眼中的淚就越發控制不住的洶湧而出,連哽咽的頻率都高了幾分。
其實,顧清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突然情緒化的厲害。
隻是在墨楚卿反常的吻了她,反常的展露了脆弱和無助後;在得知了他受傷的緣由,聽了他解釋和安撫的話語後,心裡莫名就脆弱的厲害,而後在她反應過來前,淚水便已奪眶而出。
此時,感受着落在自己眼睑和臉頰上密集而輕柔的吻,感受着那仿若珍視一般捧着自己雙頰的動作,顧清控制不住的,擡手環上了墨楚卿的脖頸。
輕吻的動作一怔,墨楚卿雙唇緩緩離開了些許,而後額頭抵上顧清的,雙手捧着她的臉,拇指指腹動作不停,輕柔的繼續擦拭她依舊在滾落的淚。
“可以告訴我,為何哭嗎?”他說,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顧清哽咽了下,隔着眼中的淚,一瞬不瞬的,貪心的看着近在眼前,瞳孔中全部都是自己身影的人。
“烏鴉是不是救不回來了?”她說。
墨楚卿,你不要出事好不好?她在心裡說。
聞言,墨楚卿心中微安,卻在下一刻泛上失落,原來她的淚,并不是為他而落。“放心,烏鴉不會有事,起碼現在不會有事。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