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看了休書,看到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或許會解氣一些吧?
淩央五味陳雜,越是想她,他的腦子就越是混沌。
身後林間的飛鳥群突然被驚得一片大亂,鳥鳴聲響徹雲霄,不絕于耳。
一連串疾馳的馬蹄聲也逐漸逼近。
“發生何事?”淩央靠近車門,詢問駕車衛兵,“莫非是有匪寇出沒?”
嶺南一帶流民衆多,匪患四起。
衛兵略顯緊張,但強作淡定答道:“郎君别多心,山間草莽毛賊可買不起馬匹作亂,許是附近某個大營的士兵出沒吧。”
“文玉,快快停馬!”
車後突然響起楚王的聲音。
淩央滿頭霧水:“這都出荊州界了,兄長怎會一路追我至此?停馬罷。”
難道楚王是有十萬火急的消息要告訴他,亦或是朝中局勢有變?
淩央被扶下馬,雙腳剛一沾地,還沒對楚王行禮,就如遭雷擊般直直呆愣住。
霍晚绛與楚王同騎一匹馬,正坐在楚王身前,遙遙與他相望。
她怎麼會出現?她不是應該在楚王宮住着,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嗎?
淩央揉了揉眼睛:“兄長,你怎麼......怎麼把她帶來了?”
他再三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楚王跳下馬背,親手牽着馬繩,把霍晚绛帶到淩央面前:“她什麼都知道了,文玉,她要跟着你,誰也攔不住。”
淩央裝傻:“知道什麼?”
楚王哭笑不得:“你說呢?人我親自送到這兒了,剩下的路,就等你們自己走了。霍妹妹,下馬吧。”
也虧得她是霍晚绛,是淩央的妻子,換作旁人,他是萬萬不可能親自護送的。
霍晚绛剛一下馬,便快步跑向淩央,用力撲到他懷中,泣不成聲。
溫熱的淚水打濕淩央的衣襟,懷裡的陣陣芳馨更是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
淩央本想推開她,再一如往常般對她冷嘲熱諷一番。
可她哭得太厲害,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圈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身:“你......你什麼都知道了?”
霍晚绛不能答他,隻一個勁在他懷中點頭,蹭得他發癢。
淩央面色陰沉:“胡鬧!知道了便知道了,為何還要跟上來?你知不知道再往下走就徹底不見人煙了?”
阮娘不知從何處跟着冒了出來,走到兩個年輕人身側,笑盈盈道:“郎君,這是女郎自己的決定,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你就安心帶她南下吧。”
沒想到,霍晚绛對自己的執念已經深到這種地步了?
他太低估了霍晚绛對他的愛,也太低估了她的絕心。
淩央松開霍晚绛,深吸一口氣,按住她雙肩:“現在跟着兄長回楚國,尚有回旋的餘地。霍晚绛,人不能沒苦硬吃,更不能自找苦吃。”
霍晚绛低下頭,像做錯了事情的孩童一般,動也不動。
她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
淩央頭疼不止,默默看向楚王,誰知楚王也一臉看戲的神色,根本不打算插手。
罷了。
淩央牽起她的手走向馬車,氣得頭昏腦漲:“霍晚绛,這是你自找的,往後遇到什麼事,你沒有後悔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