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是內鬼，還是通敵？1

　　蕭奪這道聖旨，可謂是未雨綢繆，這是後話。

　　未時正，羅靖成徐沖等人從德勝門出發，蕭奪在德勝門為他們賜酒壯行：「朕等你們凱旋！」

　　「砰砰砰！」

　　羅靖成等人紛紛擡頭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用力將手中碗朝地上狠狠一砸，仰天高喊：

　　「大捷！」

　　「大捷！」

　　「大捷！」

　　三聲「大捷」過後，羅靖成一把調轉馬：「駕——！」

　　眾人跟在他的身後，如同閃電，疾馳沖了出去。

　　京郊外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北出發，馬蹄踏得地面轟隆作響，揚起滾滾煙塵！

　　十萬援軍急行軍，在無風無雨無雪的情況下，最快也要四天才能抵達北境，但是東韃靼的鐵蹄已經趁危踏進了青州！

　　戰場瞬息萬變，四天時間對於交戰地來說，太長太長了。

　　四天，西韃靼和東韃靼的兵馬足以踏平青州！

　　這對大武來說太危險了、太危險了，若是從青州長驅直下，韃靼的兵馬就打到京城門口了！

　　孛爾吉木帖兒在六年前敗給了兆慶帝，弄丟了西韃靼，現在，他要向兆慶帝的兒子討回這筆債！

　　——以牙，還牙！

　　就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三天前從禦書房發出的第三道聖旨，抵達北境三州：「聖旨到！」

　　前來宣旨的並不是禦前太監，而是風塵僕僕的禦前侍衛。

　　他們三天前兵分三路，秘密從京城出發，如今其中一隊人馬，正站在遼州衙署裡，面前呂盛梁和沈持珏等人嘩啦啦跪了一地。

　　「遼州兵馬元帥呂盛梁，接旨！」

　　聖旨所書，羅靖成封為平虜大將軍，成為北境三州兵馬大元帥，正帶十萬援軍往北境而來；其次，即日起，北境三州統一戰線，三州兵馬與將領，皆須聽從平虜大將軍調遣！

　　禦前侍衛宣讀完聖旨，呂盛梁面上一喜，早在兩天前，他就收到了羅靖成的飛鴿傳信，知道了羅靖成復起的消息，他忍著笑意，高舉雙手接過聖旨：「微臣領旨！」

　　沈持珏聽完聖旨，心頭一震。

　　相比起羅靖成擔任平虜大將軍一事，聖旨上最重要的一條信息是，北境三州統一戰線！

　　這也意味著，北境三州無需再向兵部上書請示，直接可以跨州調兵！

　　皇上這道聖旨，來得太及時了！

　　青州，有救了！

　　那宣讀聖旨的禦前侍衛，將聖旨交到呂盛梁手中，聲音再次炸響：「呂將軍，今日抵達遼州時，卑職聽聞東韃靼二王子孛爾吉馬哈木舉兵突襲青州，事不宜遲，還請呂將軍即刻調兵前往青州增援！」

　　沈持珏猛地擡起頭朝那禦前侍衛看去，心裡竟不由鬆了一口氣！

　　這人，沈持珏剛好認得——

　　正是娶了貴妃娘娘身邊大宮女瑪瑙的陳達侍衛！

　　論理，禦前侍衛官職比不過一州守將，但是誰讓他們是禦前紅人？

　　呂盛梁開罪不起，他接了聖旨，忙闆著臉重重地說道：「青州告急，遼州豈會坐視不理？本將軍即刻派人點兵馳援青州，勢必守到平虜大將軍到來！」

　　話落，他回頭看向在場的所有人：「你們，馬上隨本將軍來！」

　　呂盛梁唆使完顏也先和阿悍達發兵遼青兩州，其目的是攪動風雲，製造混亂，助羅靖成復起，但他並不是真的想丟掉烏紗帽，如今目的達成，他自然要發兵馳援青州！

　　他為了謀一己之私，命親信程陽給阿悍達傳信，故意放阿悍達過遼州，雖然這事兒無人知曉，但他沒截住阿悍達，以至阿悍達跑到青州與完顏也先會和，副將劉聖德還因此戰死，

　　這就是他身為遼州守備軍大帥的「過」，朝中肯定有人要參他，此時他趁機立功，才能以功抵罪！

　　「本將軍親自領兵前去助薛衛！」呂盛梁站在輿圖前，對著高珙等人道，「孟義、高珙，本將軍此一去青州，一時半會無法回來，你們二人務必同心協力守好遼州，莫給蠻子鑽了空子！」

　　他的意思是，他將親自領兵前往青州馳援，留下兩位得力副將鎮守遼州大本營。

　　孟義、高珙忙拱手：「末將領命！」

　　青州事態緊急，此事商議完畢，呂盛梁與兩位禦前侍衛一起，帶著三萬兵馬，連夜往青州賓士。

　　沈持珏站在衙署門口，看著呂盛梁與陳達等人策馬離去，用力擰緊了眉頭。

　　阿悍達兩次侵犯遼州，呂盛梁都避而不出，而且上次青州告急，沈持珏曾要他發兵馳援青州，他百般推諉，此次卻一反常態……

　　這個呂盛梁，處處透著古怪，可沈持珏偏偏拿不著他半點錯處！

　　衙署大門懸挂的燈籠發出昏黃的光，落了沈持珏一身清輝。

　　就在他站在門口陷入沉思時，忽有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將他的思路打斷了。

　　一擡頭，就看到原本跟著呂盛梁一起離開的程陽，突然策馬折返，往將軍府去了。

　　程陽？

　　沈持珏又是一擰眉，這時身後伸來一隻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沈大人。」

　　沈持珏回頭，原來是高珙：「高副將。」

　　高珙看了一眼沉沉的夜色，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擡腳往外走去：「時候不早了，沈大人也早點回去吧。」

　　沈持珏與他並肩而行，想起剛剛突然折返的程陽，他問了一句：「對了，上次那個程陽隨你們一起出征……」

　　提及此事，高珙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上次呂盛梁派劉聖德和高珙去攔截阿悍達，高珙因重傷未愈沒上前線，結果阿悍達領兵突圍，揚長而去，劉聖德戰死。

　　劉聖德這個老頭，在高珙和孟義這樣年輕勇猛的後輩面前，的確已經不出彩，但他年輕時，也曾是遼州守備軍裡響噹噹的人物。

　　劉聖德是遼州本地人，他父母死在蠻子的刀下，後來懷著對蠻子的一腔仇恨投了軍，年過四十才成家，他一戰死，如今隻留下一雙不到十歲的兒女和妻子……這一關，高珙過不去。

　　沈持珏來了遼州將近半年，與高珙他們日漸熟悉，他知道，這是高珙的心結。

　　見高珙面色不太好看，沈持珏微微一頓，好半晌才重新拾起話頭：「我剛剛瞧見程陽突然折返，多問了一句，你不要放心上。」

　　高珙負在背後的手忽地用力捏成了拳頭，偏頭看了沈持珏一眼：「沈大人原本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