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今兒有空
隻見青霜一言不發,冷漠著臉轉身便走,竟未給姜承梅行禮,鴉九望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隻是嘆息一聲,她回身向姜承梅道:「姑娘,今兒有空來了?」
「這是怎麼了?」
「青霜犯了點事被爺罰了。」鴉九言簡意賅的回到,姜承梅見狀也不細問了,隻是身後的菱紗嘟噥道:「大爺屋裡的個個都厲害的緊啊,以為自己是主子呢。」
姜承梅瞪了菱紗一眼,鴉九的臉上顯出尷尬來,她苦笑一下,對華鋌道:「華鋌,你去讓大廚房重新做點吃的,那銀耳湯碗被我碎掉了。看仔細了,要用最好的銀耳。」
華鋌翻了個白眼道:「怎麼事事都是我做,早知就不讓那幫小的走了,流采這死丫頭去哪裡玩了?」
「爺那裡我還有沒做完的事兒,你就是跑個腿罷了,哪裡來的這麼多話!姑娘在這兒呢。」
見姜承梅正看著自己,華鋌臉一紅,也不多說什麼便自去了。寶絡搖頭道:「也就是你這好脾性,要是換作我,定要她斂了這份輕浮。」
鴉九笑道:「她也就是脾氣急,其他都好,慣會打理書房拾掇衣裝的。大爺那裡確也少不得她呢。」
寶絡嗤笑道:「如今誰少不得誰,別擺著獨一份兒的架勢,著實惹人厭。我就是不喜她那副輕狂樣子,仗著大爺對她好些,便看不上其他人了。」
鴉九搖搖頭對姜承梅道:「姑娘,實在是失禮,快請屋裡坐。」
姜承梅也不言語隻隨著她進了屋。屋裡果不見其他人,又進了書房,隻見濟蘭正坐在桌前支頦沉思,桌上一盤棋,已然散亂了,地上還落著幾粒黑白子。
「大爺,姑娘來了。」鴉九輕喚了一聲,濟蘭恍然驚醒,姜承梅心裡一驚,她知道他一向是警醒的人,怎麼會如此不設防,這麼多人進來了竟未察覺,方才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心裡這麼想,面上還是笑著的,她坐在了書桌的另一邊。
「哥哥好興緻,一個人下棋呢。既然閑著怎麼不去找小妹玩?」
濟蘭微微笑著也不言語,姜承梅覺得他是沒興緻說話,鴉九利索的端著茶奩過來了,邊拾掇著,邊接話道:「大爺今兒起來頭就有點疼,吃了幾粒養神丸方好些。」
「哥哥病了?那怎麼不好好躺在床上歇著?要不要去請大夫來看下?」
「無妨。」濟蘭的嗓子果然暗啞著,想來真是病了,「不過是尋常的風寒,休息一下也就好了。妹妹昨兒隨母親去織造署,玩的好?見到曹夫人了?」
「嗯。」姜承梅點頭掂了個酥皮點心邊吃邊道:「還遇到曹二姑娘了。我們在她屋裡玩了還一會兒呢。」
濟蘭訝異道:「哦,還真巧。」他想了想,臉上顯出溫柔神色道:「說來你和貴兒妹子的性子很是相像,想來一定談的不錯。她可好?」
姜承梅仔細觀察著他,溫潤如玉的臉上流露出的是欣喜,也看不出別情。於是她且放下這事兒,大略的將當日的情狀說了說,濟蘭並無異樣,聽到她們換了帕子隻是微笑,恭喜姜承梅得了好友。最終姜承梅還是將昨日和甄氏的談話說了,將自己那些「大話」略去了,她迫切想知道如今曹李兩家都來說媒,哥哥你是怎麼想的呢。
濟蘭沒顯出太吃驚的樣子,他將棋子在指間翻弄著似是並不在意。倒是鴉九嚇了一大跳,微白著臉色看著濟蘭。
「若是我不喜的,誰也強求不了。何況還有琅家的規矩在,母親自會慎重考慮。即使要正經說這事,也得等到我考取了功名再說。」
見濟蘭輕描淡寫揭過此事,姜承梅有點發懵,她眨著眼一時反應不過來。濟蘭見狀詫異,寶絡在一旁笑道:「大爺,姑娘昨兒可是沒睡好,一直在為這事兒鬧心呢。」姜承梅臉一紅道:「我還不是擔心哥哥錯過了自己的好姻緣,萬一已經有了意中人那不是糟了?」
「我哪裡來的意中人。」濟蘭放下手裡的棋子,對鴉九道:「那裡可安頓好了?」
鴉九看了眼姜承梅,踟躕道:「奴婢已讓她去自己屋裡待著了,先前讓飛星過去了,也交待過不得傳話出去,看仔細了她,寸步不離。爺放心,出不了事的。」
濟蘭冷笑道:「她會出什麼事,如此不計後果的心性又怎會尋死覓活?先不要讓太太知道了,她那裡事兒多莫要叫這些煩心事惹了她。還有,讓屋裡的都把嘴管嚴了,若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出去,哼,別怪不惦念往日情分!」
見他說的淩厲,鴉九忙應了,一旁的寶絡和菱紗也驚異的互相看了看,姜承梅心裡一突,忙問道:「怎麼了,青霜她……」
濟蘭啪的把棋子放在棋案上,對鴉九道:「還是你去看著她,飛星到底小,我怕她經不住事兒。另外莫要旁人進屋來。我有事要同姑娘說。」
鴉九應了,寶絡見狀立即道:「姑娘,天轉冷了,奴婢和菱紗回去給您拿披風。仔細生了病。」
待三人俱離開,屋裡靜悄悄的,姜承梅沒有繼續追問青霜的事,起身在桌腳那裡拾起了棋子放回桌上,在伏身時她竟看到地上有銀耳的殘漬和瓷器的渣滓。收拾的如此匆忙,鴉九那樣的人居然……正想著隻聽濟蘭道:「上回你托我做的東西做好了,」說著他起身從書格最上面拿下一個四方包裹,「我按著你的意思請木工做的,別看這東西小,做起來到很是費事,那畫兒是糊上去的,當心見了水。」
濟蘭拿出來的居然是拼圖!姜承梅見了又驚又喜,沒想到居然成了,而且還精巧的緊!不像現世多用硬紙裁剪製作,這可是實木製的,個個磨得圓滑沒有一點毛刺,拼合的嚴絲合縫。隻是那仿製的清明上河圖較之現在的樣式顏色要暗的多,黑灰黃為主。不過即使是仿的也甚是神似。
「太好了!」姜承梅摸著畫面滿心歡喜,她激動道:「這做的太好了,比我當初想的還要好。啊,這畫兒是誰畫的,臨的真像!是哥哥嗎?」
濟蘭搖頭道:「不是我,是哥哥認識的一位長輩,你還記得一間鋪子嗎?最終的成品便是鋪子老闆幫我做成的,畫也是他畫的。他說不收錢隻想給做這個東西的人建議,水墨畫顏色太單一,若是換做西洋畫或是雙面畫似乎玩起來更有樂趣。」
姜承梅一聽立馬連連點頭,她歡喜的端詳著拼圖道:「好建議!我就在鋪子裡看到有西洋畫,要是能臨出來做成拼圖那簡直太妙了。這位老闆有眼光有實力,畫藝高超,必然是大家。」
濟蘭見妹妹一臉遐想的樣子,失笑道:「鄭風鄭爺的大名在江寧誰人不曉。」見妹妹一臉茫然,他搖頭道:「算了,日後你會知道的。」
說到一間鋪子,姜承梅便想起來攬月樓,她眼珠一轉問道:「攬月樓事件後續如何了?」見濟蘭側目,她接著悄聲問:「不會就那麼完了吧?那位顧爺……」
濟蘭壓低聲音打斷她道:「這件事你莫要再想了也萬不可對旁人提起,江湖的事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該過問的。」
「我隻是擔心你,那些人如此行徑能就此作罷?」姜承梅一想到常無殺就不寒而慄,她擔憂道:「哥哥你真得小心,他們的背後想來必有大靠山,就算你吃了虧估計也是狀告無門。就算日後母親沒有約束,你出門了也得提起十分的小心,更別再和人打架了。」
濟蘭拍拍妹妹的背輕聲道:「我知道。風雲再變江寧成不了龍潭虎穴,就算那些人的靠山再大,也有能制住他們的。畢竟最怕江南亂的是京師。白少飛……」他輕笑一下道:「前幾日被人下了毒,幾乎死了。雖救回來了想要恢復如初怕也是難了。」
姜承梅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難道是……」她記起了當日顧雲的警告。「那他後面那個隔岸觀火的呢?」她用更輕的聲音問。
「當日被廢了一隻眼。」
姜承梅一下子捂住了嘴!那可是姓覺羅的呀!這到底是濟蘭的面子大還是另有隱情呢?她再不通政治,也能想到這裡面牽涉甚廣,追溯起來怕是要涉及到京師了。一時二人都不說話,姜承梅心裡忐忑不再多問,她坐回椅子,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濟蘭也坐下,邊吃茶邊問:「怎的不問了?」
姜承梅憂鬱道:「怕。」
「原來你還有怕的時候。」
姜承梅撅嘴道:「我本就是弱女子,經不得嚇。哼,要是母親知道你捅的簍子,估摸著便不是禁足這麼簡單了。」
濟蘭一笑喝起了茶,姜承梅見氣氛松活了些,她拿起一枚棋子玩了一會又放下,悄聲問道:「青霜是怎麼回事?她做了什麼惹得哥哥如此生氣?」
濟蘭的笑凝在了臉上,蕭殺的意味隱顯在眉眼間,姜承梅本想再多問些的,見如此,接下來的話就硬生生噎了回去。濟蘭將棋子逐一在盤上擺放好,密密麻麻的黑白子絞殺激烈。姜承梅小意道:「哥哥什麼時候也開始小心眼了?她一個丫鬟能犯多大的錯兒呢,你一向體恤下人今兒是怎麼了。何至於此。」
濟蘭道:「你可知她的出身?」
「聽說是官宦人家的女兒?」
「她父親原是山西蒲州知縣,牽扯到溫保甘度貪污案,其父被斬,家裡男子充軍寧古塔,女子被判奴籍或賣到妓寮。她輾轉被送到江南,本是要入妓寮的,被孫若穙救了,由於是那麼個出身他家容不下便托我暫為照看。」
「這不是挺可憐的……」姜承梅雖見濟蘭臉色仍是冷冽的,卻又很想知道下文便掩住情緒,問道:「後來呢?」
「母親見她可憐又愛惜她文采出眾便留在了身邊,後來……就來我這裡了。自從她來到家裡後並未甘心淪落為奴,終日不忘的是營救家裡人,說有一個弟弟同她一起被帶到江南,似乎進了兩江總督府做下人。她曾求過母親救出兄弟,母親回絕了她。可她並不死心,便來求我。」
姜承梅悄聲道:「這不是挺重情重義嗎?」
濟蘭冷笑道:「若有能力相助而不助那叫不義,若無能力而白白承諾又做不到,那便會反遭怨恨,與其這樣,不如一早回絕。」
姜承梅啞然,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哥哥定然也回絕了她,也一定告訴了她原委。那她怎麼說?」
「她?她卻是不信,因為知我和曹顒交好,母親和曹李兩家有舊便以為我們隻是不肯相助,又認為母親送她來我處是讓她做我屋裡人的,便認定要是成了事,就有了倚仗,便可救出兄弟。於是幾番暗示,而我未曾理會。原以為她該死心了,未料……」濟蘭說到此處語氣裡有了怒意,「今日她竟在湯裡下藥,若不是我警覺那便著了她的道了!」
「葯?」姜承梅一時沒想到是什麼,焦急問道:「她要害你?!」
濟蘭搖搖頭,姜承梅見他表情怪異忽然想到是什麼了,忍不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問道:「難道是……」那兩個字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靜了半晌姜承梅才又問道:「那她怎麼會有那葯的?不過是個下人,難道還有旁人相助?」
濟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我也想到了這層,問她隻說是在妓寮那幾日得的。」
「好好一個女子,脫困後怎會留著那東西?如果如她所說沒有旁人相助,那這心思也太古怪了。難不成逮著誰害誰嗎?」
濟蘭冷笑兩聲道:「其情可憐,其法可恨。如此我焉能不怒。這女子不能再留在咱們府上了。」
「那要怎麼辦?要給母親說嗎?她不待在府上能去哪裡?」
濟蘭摩挲著茶盞道:「若母親知道了定是交與官府。也不能退還給若穙。我另找個錯打發了她便是了,過兩天找人牙子賣了。本該在哪裡就去哪裡罷。」
姜承梅聽著心裡就是一寒,從如此美人口中說出如此狠毒的話她覺得是那麼突兀,一直以為她這個小哥哥良善,原來時代烙印是怎樣都去除不掉的,尊卑界限分明,即使是琅濟蘭也不能例外。姜承梅對青霜沒有什麼感情,平日裡甚至沒怎麼說過話,但基於對人的尊重她怎樣也不能坐視一個花樣女子隻因為求援無門走了個旁門左道便從此萬劫不復。
「她也很可憐。」姜承梅放軟了語氣道:「隻是為了救親人,如果設身處地的話,我也會不擇手段的去救哥哥的。」
濟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姜承梅努力讓自己的眼神不偏移,過了一會兒她的兄長才說道:「你和她不同,再怎麼樣也不會害人利己。」
聽到這樣的話姜承梅本該高興的,可是她此刻隻能討好著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哥哥就給她一次機會吧。你我都注意些,她即使留在府裡也不能再做什麼了。」
濟蘭冷笑道:「你就不怕也許將來會後悔?」
姜承梅道:「你也說了是也許。」
濟蘭想了想道:「好。隻此一回。」
姜承梅未料到濟蘭會如此爽快的答應,她呆愣了一會便笑了,真心道:「多謝哥哥!」
濟蘭無奈搖頭,他看到姜承梅歡樂的去擺弄拼圖,滿臉幸福的樣子心裡竟生出願她一生如此的想法來。少年陰冷的臉上有了暖意,一直抿著的嘴角也翹了起來,微笑在淡紅的唇邊綻放,就像一朵開了的玫瑰。
婚事似乎就這樣被揭過去了,對姜承梅而言它終究是個定時炸彈,每每想起來心裡就會堵得慌。濟蘭的淡定情緒多少感染了她,姜承梅又覺得一切也許沒那麼糟。如此反覆的思慮,感覺非常不好,她無法去求誰的安慰,隻能慢慢化解,積壓的多了竟會在夢裡夢到自己跟死人結了冥婚,驚的冷汗直流徹夜難眠。
若說現世姜承梅是懷疑愛情的,在這裡她是不相信愛情的,甄氏和如意是活生生的例子,難道還能比她們做的更好嗎?唯一隻存在yy裡。一條三百年的鴻溝,三妻四妾,母以子貴,冷落遺棄,姜承梅對那個將來的男人不抱任何希望。在現世裡的父親多次曾說人生是自己的,外物都是浮雲,過的幸福除了靠iq更重要的是eq。姜承梅深以為然,她不想很傻很天真,沒有愛情的人生固然可惜,可人生又並不是隻有愛情。她強迫自己樂觀起來,即使是遇到最壞的情況,也要讓自己過的快樂。而要快樂,前提是從生理到心理,從物質到精神都要足夠強大。強大到獨自一人面對也可以!
在單調的日子裡拼圖成了姜承梅最好的消遣。她經常玩著拼圖,心裡在為將來謀劃,有時想的太入神就忘了所處何地,正想叫弟弟倒咖啡過來才發現原來還在此間。沒用多久姜承梅便拼好了那幅名畫,她看著小小的圖版,街市的喧鬧是更為久遠的朝代,不知道未來的某時會不會有人也在窗前的桌上拼著現在的自己?這是種很玄的想法,誰是誰的拼圖,誰是誰的夢中人?
姜承梅在玩的時候菱紗總會在一旁看,也會給建議,看的多了她就躍躍欲試起來,姜承梅在底部塗了色分了區教了菱紗一些拼圖技巧便讓她自己操作,觀看小丫鬟拼圖時姜承梅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再做一個千塊的了。菱紗對新玩意兒十分上心,玩的太投入許多事都耽擱了,沒完成的荷包被擱在一旁,孤零零的白山茶隻完成了一朵;連那隻鸚鵡都覺得被冷落了,撲騰叫喚個沒完,菱紗隻得把籠子掛到了外面。寶絡無心於此,這讓姜承梅略感詫異,這丫頭最近有些奇怪,總顯得神不守舍的。姜承梅猜也許是家裡出什麼事了,那個紛雜的家不出點事兒還真是不消停啊,問了卻被搪塞過去,如此,她便沒有八卦的再過問。
濟蘭那裡一切風平浪靜,姜承梅聽到傳言說青霜病了,似乎病的還不輕,連床都下不了,衣食都是鴉九在伺候。雖然濟蘭早有噤口令,但還是有流言傳出來,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甚至有說她懷孕的。這些話終於傳到了甄氏那裡,不知道濟蘭是如何應對的,那扇門緊閉了一個多時辰後,甄氏沒有再過問這件事。青霜終於還是留在了琅府,隻不過又被召回了甄氏處。至於濟蘭的婚事,掌門人沒有再和姜承梅議過,也許真在思慮也許已有定奪。
當母親的不讓女兒讀閑書了,但沒禁止她習字學畫,望月樓一直空著的三樓成了姜承梅的畫室。她托濟蘭弄了油畫的工具和西洋畫冊來。不過遲遲沒有動筆,她隻是每天翻閱畫作來汲取靈感,在看到那些立體的色彩絢麗的圖畫時,她想如果搞一冊中西結合的油畫來賣也許能賺錢,可是又一想國人還是更喜歡國畫的,油畫都當稀罕來擺設,況且造價太高,簡陋的印刷水平又不能體現出油畫的魅力。所以姜承梅還是決定先畫些寫實的插畫來看看效果。
除了繪畫,望月樓三樓也成了姜承梅的「練功」房,現世她善於許多體育項目,如今雖受限可實在受不了古代女子文弱的體質,真的是風一吹就倒,一換季就得病。她就先從瑜伽這不劇烈又不用大場地的項目開始調節自己的身體。當然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是嚴謹外人進入的,即使是寶絡菱紗也不知道她在裡面到底做什麼,隻以為她在畫畫。
這日下起了小雨,練瑜伽練得腰酸背痛的姜承梅下了樓,習了五頁字打了會絡子才帶著瓔珞去園子裡散步。屋裡兩個得力的都不在,菱紗的娘有恙,姜承梅給了她兩天的假。寶絡則被甄氏遣去繡房幫忙。說起來甄氏這幾日身體顯然很不好,但似乎藥鋪和繡房都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由她親自去打理。這會兒姜承梅便撐著傘去甄氏那處探望,到了卻不見人原來又外出了。
姜承梅傳問琉璃太太是否吃藥了,是否有所好轉,接話的不是琉璃卻是玲瓏。她說太太按方子抓了葯按時服了。玲瓏其人姜承梅是有些印象的,人算得上端正,和琉璃關係甚好,不是甄氏得力用的人,劃到二等丫鬟裡的。景園那日的事姜承梅記憶猶新,她早早得了個結論:這女子大約和琉璃一樣不是個善茬,所以平日是不太理會她的,今日不知怎的一向能言的琉璃沉默的很,臉色也不大好,倒是玲瓏伶牙俐齒的說了一大通。